倪燕萍见形势不对,便撒泼喊道:“我不管,张米丽学校这个事情你必须和我一起解决,不然我就告你重婚罪。”
继母这时候坐不住了:“你不要血口喷人好吗?你们两地分居已经十几年了,你们已经没有婚姻之实了。”
倪燕萍叉着腰冷笑道:“呵,请问我们离婚了吗?我记得我们没有离婚吧,既然没有离婚你就是破鞋。”
“那你们慢慢聊。”张米丽见他们吵起来了,再也不想坐在客厅,拿起书包独自默默地走到卧室,把门反锁。
外面的争吵也还在继续,张米丽虽然觉得读书没有用,也不屑于上学,可是听到自己会被开除,内心还是掀起一阵波澜。
怪不得今天成绩和名次出来,她作为八班女生中成绩最差的一个,老师没有骂她,原来老师早就知道她在几天内会被开除。
可是她也打过很多次架,也是政教处的常客,从来没有人说过要开除她,即便校规有这样的条例,可是没有人会因为打架造成轻伤就把自己的学生开除,想到赵老师一天神清气爽的样子,可能对她的离去也是期待已久。
如果她过两天被开除,唐东霆会和安小瓷一起笑话她吧,她是喜欢唐东霆,也并不想伤害他,可是她觉得自己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每次都是想对他好但是却忍不住想伤害他。
如果被开除,她应该会被安排打工吧,或者找一个职业学校学个什么技术,那样也挺好的,她早就想离开这一对奇葩的父母。可是她当初考这个初中也是各种不容易……
一大堆思绪在她脑袋里盘旋,搞得她脑袋发晕,她不再想这些事情,昏昏沉沉地睡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屋子里已经是一片漆黑,卧室里静静的,她盯着天花板,忽然觉得自己好可怜,亲生父母关系不好也就罢了,居然没有一个人真心对她好,即便是倪燕萍,也只是愚蠢地认为学习了就能赚大钱,赚钱就可以给她。
张米丽起身打开房门,一片刺眼的白炽灯的光照进她的眼里,她揉揉眼睛看见倪燕萍还在父亲家里,继母坐在一边给儿子剥花生吃。
“我爸爸哪去了?”张米丽一脸迷茫地问她们两个,继母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给儿子剥花生吃。这种莫名其妙的微笑是继母经常给张米丽的表情,有时候那种假笑会让张米丽不寒而栗。
“还不是给你找领导解决事情嘛,你这个年纪也不能不上学啊。你看安秀雅也就只是个高中学历,一个女人挣那么多钱,我养你这么大,可别成天跟着小流氓瞎混,你这么大年纪了想办法以后多挣点钱,我的养老可就靠你了。”倪燕萍喋喋不休地说。
张米丽早就厌倦了她这种说辞,从她刚学会说话,倪燕萍就不停地说自己如何如何不容易,要她以后找一个有钱的老公或者自己卖命多挣些钱。小时候她还能容忍母亲的这些话,只是觉得那只是对她未来的期许,可是越长大越发现好吃懒做的倪燕萍只是认为她以后有利用的价值。
继母剥完花生,拍拍手说:“米丽你饿吗?要不要给你下一碗挂面。”
张米丽摇摇头,一来这么多心烦事情,她已经感觉不到饥饿,二来她也并不想麻烦继母,她找来玻璃杯,倒了一杯凉水咕咚咕咚地灌下肚,顿时感觉清爽很多。
倪燕萍看她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气得直跳脚:“张米丽,你到底有没有在担心你自己的前程啊!”
“我可告诉你,你打架的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别在这当作没事人。”
“喂,张米丽,你以后要是真没什么出息,可别告诉别人你是我女儿。”
“现在我这么对你也是看在你能考上市一中的份儿上,你别不识好歹,要是你这次被开除,咱们的母女情分也就到这了。”
张米丽从刚进家门就很讨厌倪燕萍的絮叨,现在倪燕萍还要像苍蝇蚊子那样,她走到哪,倪燕萍跟到哪,这让她大为火光,转过头说:“你又什么时候真的把我当亲生女儿。”
这下可是说到了倪燕萍的心坎上,她忽然两腿一蹬坐在地上哭喊道:“我的命咋就这么苦啊,我倪燕萍好歹养活了你七年,那可是一把屎一把尿独自拉扯大的,结果就养出你这么个不孝顺的女儿,你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啊……”
张米丽当然看得出,表面上来看倪燕萍是在伤心,可是事实上她只是因为张米丽说中了她,她又不愿意承认罢了,张米丽愤怒地看看地上撒泼的母亲,又尴尬地看了一眼继母,继母又是对她莫名其妙地微笑,然后抱起被吓呆的儿子去了卧室。
“妈,快起来吧,这是在爸爸家,又不是在倪家你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张米丽无奈地安慰道。
倪燕萍的眼泪瞬间收住了,厉声说道:“在张江力家就怎么了,我是他的合法夫妻,他家就是我家,我在自己的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妈,地上凉,你先坐沙发上吧,这样闹又不能让校长收回他的决定。”张米丽拉起来倪燕萍扶到沙发上。
倪燕萍白了她一眼说:“我是看出来了,你和你爸一样也是个没良心的。”
张米丽喝了一口水,默默地剥着花生,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更不想再和倪燕萍多说一句。
张江力回家,脸色十分难看,看见张米丽坐在沙发上剥花生吃,拖起她来一巴掌打到她的脸上。
“张米丽,你可真会给我找事啊,平时你在学校不写作业抽烟喝酒打架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现在你长本事了,居然敢带着社会上的渣滓打唐东霆了。”
倪燕萍见张江力打孩子,也急了眼:“哎呀,你打孩子干什么啊,就算是米丽打了谁,你也不能打她啊。米丽,妈妈看看疼不疼。”
张江力指着她们娘儿俩说:“是啊,她打别人最多学校给个处分罚站几天,可是你知道唐东霆是谁的儿子吗?”
“谁家孩子就怎么了,他家的儿子弱小被人欺负说白了也只是学校里同学之间的矛盾。”倪燕萍还是一副觉得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
张江力冷笑一声说:“他唐东霆可是部队政委唐振宇的儿子,唐振宇一句话就把公安局和教育局的关键人物给搞定了,你那天在会议室见到的应该就是各个领导在学校开会吧,事到如今,你还在维护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你再去找找人。”倪燕萍一下子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