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许志平来到家里,安小瓷也感觉呆在家里也没那么闷了,虽然平时搞工程很忙,但是许志平很是幽默风趣,总是把她逗得哈哈大笑,并且从来没有把安小瓷当作一个小孩,安小瓷能感觉到那种尊重。
晚上,安小瓷回到家,许志平已经坐在书桌前里,她悄悄地走到许志平的背后,大声说:“叔叔你看什么呢!”
许志平可是被吓了一跳,书都从手上滑下来,他回头一看是安小瓷,脸上受到惊吓的表情变成了晴朗的笑容,伸出双手来揉了揉安小瓷的脸蛋说:“小姑娘回来了,这家伙回来动静大的,可真是把我吓一跳啊!”
安小瓷嘻嘻笑着,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一排牙齿,“许叔叔,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许志平把书递给她说:“喏,就是这本《古代瓷器鉴赏》,要不要一起看啊。”
安小瓷翻了翻说:“叔叔,你为什么要看这本书啊,你喜欢收藏瓷器吗?您家是不是特别多的古董啊?”
许志平的眼神里忽然充满了回忆,说:“这也不单单是我喜欢,我以前是做这个的。”
安秀雅端了一盘水果走进来,把盘子放到桌子上说:“你们俩又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许志平剥了一个桔子给安小瓷,对安秀雅说:“秀雅妹子今天没有去夜校上班吗?”
安秀雅点点头说:“没有啊,我们学校今天整顿一天,所以也能有一天清闲啦。”
许志平忙搬了凳子说:“秀雅快坐吧,以前大部分时候我回来你就去夜校工作了,我们也好不容易能见见面,吃点水果聊会天。”
安秀雅也就坐下来了,说:“你们刚才说到哪里了,是不是我打断你们了。”
许志平忙说:“当然没有了,我刚才给小瓷看我的这本关于瓷器介绍的书。”
安秀雅拿起书来说:“早就听军成哥说你以前是做古董生意的,是你参军之前的事情,看来许先生也是很有文化修养的,家里面有这个渊源吧。”
许志平笑着摇摇头回忆道:“我们家祖上原本是在清朝世代为官的,我的爷爷是太子的老师,也就是太子太师,当年的家世也是显赫,名噪一时,后来时局动荡,我们举家搬到了国外,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埋了起来。”
安小瓷插话说:“那许叔叔你们是后来回国的吧。”
许志平点点头继续说:“后来,新中国成立了,爷爷见时局安稳了,便带着一大家子人回国,幸好那些古董字画和金银玉器还都在,我小的时候,爷爷就给我讲什么样的古董是好的,什么样的是赝品,还教会我认识古董的成色和价钱。”
许志平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吸了一口凉气继续说:“后来十年浩劫,我爷爷和爸妈被打成反派,爷爷受不了屈辱在监狱里自杀了,爸妈之后也不知所踪,奶奶独自养大我,终于也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因病去世。”
安秀雅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都过去了。”
许志平沉默了一会,调节了一下情绪,继续说:“后来我读到初二就再也读不下去了,当时还没成年,家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关系,所以也没什么单位肯要我,正赶上十年浩劫刚刚过去,我就挖出爷爷当时藏起来的一些古董字画,拿出去卖了一些,挣得的钱开了一个古董店,虽然人不多,但是因为有熟客也能勉强维持生计,把家里的字画古董卖的差不多了之后,我又结交了几个盗墓的朋友,有新鲜货都会找我。”
安小瓷虽然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青年,可是她也没真正接触过盗墓者,瞪大眼睛惊讶地说:“盗墓啊,听上去很刺激的样子。”
许志平摇摇头说:“盗墓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好玩,有时候不注意就会丧命。”
安秀雅听得入了迷,说:“再然后呢?你为什么去当兵了呢?”
许志平咬咬嘴唇说:“后来国家查的严了,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盗墓虽然来钱快,可是对文物的破坏也是很大的。所以后来也就没什么人做这行了,我成年之后就报名参军,想着至少能有口饭吃,现在总算是安稳下来了。”
安秀雅听完许志平的经历,也叹了口气,都是苦命的人啊。
安小瓷从安秀雅的怀里跳下去说:“许叔叔,我和你一起看这本书吧。”
许志平伸出手来抱起她说:“好啊,要是小瓷有兴趣,那叔叔天天讲给你听。”
安小瓷翻开书页,每一页都有笔记,从真品赝品的鉴别,到出土的时间和地点信息,密密麻麻的笔记比书上的内容都多。
安小瓷歪着脑袋对许志平说:“许叔叔看书真的好用功啊!”
许志平笑道:“哪里哪里,要是我当时是个用功读书的孩子,我现在肯定就成了个高中生大学生了。”
安小瓷指着书上的文字说:“可是你看,叔叔的笔记做这么多,这么详细,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笔记呢!”
许志平看了看书上的笔记说:“你是说这个啊,我靠这一行挣钱,又没有读过几年书,当然要比其他人跟努力啊,不然我们这一行很可能出现赝品。”
安小瓷问:“那叔叔你现在还喜欢这些古董吗?”
许志平畅想道:“是啊,毕竟是我当年养家糊口安身立命的法子,我打算等到我挣些钱把之前家里卖出去的古董再买回来,也好留个念想。”
安小瓷听到许志平的经历一边是在内心感概许志平的强大,一边又觉得十分悲凉,要是许志平当时的条件不错,读些书,按照他的聪明劲儿,肯定是能安稳一世的。
安秀雅安慰道:“其实也好,如果不是你早些年的那些逆境,现在你也不会抓住时机做生意,毕竟福祸相依啊。”
许志平倒也坦然,哈哈一笑说:“是啊,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