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到了安小瓷爷爷倪建军的家里,已经是中午。
倪燕萍正在厨房做饭,从窗户看见安小瓷,便掂着勺子走出来,大声嚷道:“哥,你怎么把这个孩子带回来了,你和安秀雅不是已经离婚了吗?”
倪德生放了车子,一个劲地给倪燕萍使眼色,把她推回房间里说:“你赶紧做饭,别在这添乱。”
倪德生转身换了一副面孔,用温和的语气对安小瓷说:“小瓷,你别管你姑姑说什么,快进来歇会。”
安小瓷一进屋,看见沙发上坐着倪家老二的儿子倪宏光,那孩子年龄不大,只比安小瓷大两岁,却被倪建军宠得飞扬跋扈的,在倪家要什么就必须有什么,不然就大肆哭闹骂人。但凡有大人教育一句,倪建军就生气。
安小瓷也不愿意和他有什么瓜葛,安安静静地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毕竟现在是在倪家,出了什么问题,全家人都不会帮她。
“喂,安小瓷,你坐我沙发了。”倪宏光一副霸道的样子,露出鄙视的目光。
安小瓷觉得十分可笑,长沙发已经够坐下五个倪宏光了,他还要这样无理取闹。安小瓷没有说话,就像是没有听见。
“说你呢安小瓷,你现在已经不是倪家的人了,你没有资格坐这个沙发。”倪宏光见安小瓷没有搭理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跳下沙发去拽安小瓷。
安小瓷还是没有动,白了他一眼说:“你干什么呢?我是不是倪家的人我爸爸说了算,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啊!”倪宏光发出一声奇怪的尖叫,那种诡异的叫声,足以让安小瓷认为他有精神分裂症。
倪宏光虽然年龄比安小瓷大,身材却比安小瓷小很多,安小瓷看见客厅没有人,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低声说:“你叫什么叫,我又不是你爷爷,再鬼叫打死你。”
倪宏光被这么一打,爆发出刺破人耳膜的哭声,边哭边喊道:“啊!安小瓷打人了!爷爷……”
安小瓷从兜里掏出来刚才倪德生给她的糖说:“你要是再哭,我就把这些糖全部吃完。”
倪宏光看见有糖果,立马停止哭泣和干嚎,用脏兮兮的袖子擦擦鼻涕,掂起脚尖伸手去够安小瓷手上的糖。
安小瓷把糖果举得高高的,趁倪宏光的全部注意力在糖果上,将一把糖扔到地上,看戏一般看着倪宏光趴在地上捡糖吃。
“好像一条狗啊。”安小瓷冷冷地说,安安静静地坐回沙发上。
这时候,倪建军钓鱼回来,注意力完全在地上捡糖果的倪宏光身上,他一手抱住倪宏光,一顿猛亲。
“宝宝今天在家有没有乖乖的啊?”倪建军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对一个七岁孩子说的,安小瓷寻思着,估计也就是有这糊涂爷爷的宠溺,让七岁的倪宏光智商像个三岁的孩子,以至于现在都没有入学。
倪宏光的糖果还没有捡完,一脸不高兴地挣脱着倪建军的臂弯,口中念道:“不要,我要糖,我的糖!”
倪建军顺着倪宏光的目光看见地上还散落着三五个糖果,便颤颤巍巍地蹲下身,一颗颗地捡起来放到倪宏光手里说:“给我大孙子的糖。今天钓了两条鱼,给我打孙子熬鱼汤喝。”
倪宏光吃着糖,也就不吵也不闹了。安小瓷看见他一脸痴呆的样子,居然笑出了声。
倪建军这才看见沙发上坐着的安小瓷,脸上的笑容立马消失了,对着厨房喊道:“安小瓷?谁把安小瓷带过来了?”
安小瓷撇撇嘴,像是没听到他说什么一样拨弄着桌上的算盘。倪德生听见,立马从厨房出来,一脸心虚地说:“爸,小瓷是我带回来的。”
倪建军放下倪宏光指着安小瓷说:“你把她带回来干什么,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姓倪,这个孩子和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吗?”
“您消消气,我给您解释。”倪德生哈着腰,把倪建军拉到了里屋。
安小瓷假装去院子里玩,却跑到里屋的窗户底下,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倪德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倪德生,咱们倪家好不容易甩掉安小瓷这个赔钱货,你又把她带回来干什么?”倪建军厉声说。
“爸,你也知道赵萍萍不能生了,我现在就安小瓷一个孩子,据说她现在学习还很好,她这么聪明,说不定以后我们能用得着呢。”
“算了吧,一个女娃学习好也没多大用处,再说了,你能背着安秀雅搞局长家的女儿,为什么就不能背着赵萍萍再找其他人呢?”倪建军的话说得没什么波澜,却足以让人震惊。
“不是啊,现在赵局长的手里掌握着我在单位时候的一些证据,我要是敢找别人,他肯定就揭发我了,到时候可不是撤职这么简单,那是要坐牢的。”倪德生焦急地说。
“呵,那也不能指望安小瓷啊,你和安秀雅离婚的时候,你也知道安小瓷这个孩子是个丧门星,说不定转眼给你使个绊子。”倪建军冷冷地说。
安小瓷在窗户外笑了笑,看来倪建军在这方面倒是个明白人。
“哎呀,我也不只是说要安小瓷,我是想啊,咱先对安小瓷好上那么一阵,等安小瓷放松警惕,再把娘儿俩都请到咱家,我把安秀雅那个了,威胁她给我再生个孩子。”
安小瓷听了倪德生的话,惊得合不拢嘴,倪德生一次次地刷新着她对于坏的认识。
沉默许久,倪建军有些懊恼地说:“为什么是安秀雅,她能生出什么好玩意儿来。”
倪德生见倪建军动摇了,继续说:“安秀雅和我有联系啊,我现在不当领导了,又没什么体面工作,只能找安秀雅给我生了。”
安小瓷蹲在窗户底下,把倪德生和倪建军的谈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小小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