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古悠然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一般,她此时已经难过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捏过一把似的,痛得她几乎就无法呼吸。她仍然是呈倒卧的姿势在地上,似乎是没有力气一般,没有起身,只是眼神黯淡,神情忧郁,心中有着无限的悲哀。
她没有办法不感到悲哀,因为她才融化了坚冰的一颗心,又被这暴风骤雨给摧毁了,她那才荡漾起的小火苗,已经承受不起这样的摧残,又渐渐熄灭。只是她再也没有办法用那寒冷的坚冰,冻住内心的火热了,古悠然此时内心一片冰冷,再无热情可言。
老太君看了一眼古悠然,连忙招呼着下人将古悠然扶起,拉过她上上下下地看了看,觉得她的神色憔悴的不得了,不由得万分心疼,她看着眼前这孙女,她自小就吃了很多苦,从来没有过过什么日子。
老太君叹息着,她格外疼爱古悠然这个孙女,很大一部分的关系,就是怜惜她体弱,又自幼失母没有父亲的疼爱,所以老太君一直宠着古悠然,希望自己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予古悠然,让古悠然不会因为没有父母而尝受孤独的感觉。
古悠然依靠着搀扶着她的婆子,李嬷嬷心疼地看着憔悴的古悠然,心中的滋味更是难受,她一辈子没有嫁人,自梳头发做了嬷嬷,跟在了老太君身边一辈子。她一直疼爱的孩子,便只有古悠然,她一直觉得古悠然才最合她的心意。
古博之的眸光依旧冷淡,看着古悠然,他仿佛并不在意此时古悠然的虚弱。那某种仿佛满是嫌弃与厌恶,看着古悠然的眸光,更是仿佛是在一件令人作呕的污秽之物。
这秋日秋风萧瑟,但是古悠然的心更是冰冷到疼痛,她就一直觉得心一直被捏着,痛得简直无法呼吸了。
什么叫做心痛,什么叫做绝望,古悠然此时算是明白了。这种滋味她承受不来,她也不想要在承受了。这种绝望的感觉,反而激起了古悠然内心之中的那种倔强,她从来都是不肯思若的人,身处绝境,古悠然依然可以逆转,绝处逢生。
古悠然告诉自己,不论发生什么,只要相信一切都是可以向着最好的地方发展,就不会太过伤怀。
眼前的一片片光晕,又是那样的一片纯白,仿佛带着插画的话本一样,接连不断地画面在古悠然的眼前出现,狰狞的古博之,暴怒的古博之,模样冷淡的古博之,她眼前出现着一张张的脸,这些人的脸都是她的至亲,是她最最熟悉的人,可是在古悠然眼前变化的神情,却让人百般捉摸不透,到底是谁?这操控一切的到底是谁呢?
画面一转,又是一番天差地别的景象,原本还心碎若死的古悠然,此时竟是躺倒在床上,额上覆盖着一块裹了碎冰的帕子,整个人冷汗连连,表情痛苦,两片因为发热而起了干皮的薄唇,此时正一张一合地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她的贝齿之间似乎一直在呻吟着,呻吟着她的苦痛。
而刚才还一脸冷漠,对着古悠然毫不关心的古博之一脸担忧地立在床前,看着床上的似乎在痛苦之中的古悠然,他心中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他原本就担忧古悠然因为彻夜无眠而伤了身体,让她安睡着,不让劳神就是为了让她可以好好休息。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古悠然还是因思虑过甚,一时心脏承受不起,又病成了这样。
古成墨一脸冷静地和白湛然交谈着,她们在探讨着古悠然的病情,在他们看来,古悠然此时的情况并不好,可以说是很危险了。古悠然一直不是很听话,身体纵然被白湛然调理得再好,她自己不配合医嘱好好休息,也是白费一场功,
胡楠楠捂着脸痛哭,她在自责着,若非是她与古悠然说起了那件事,古悠然又怎么会思虑过甚呢?胡楠楠觉得自己好坏好坏,自己这模样,又与白湛然有什么不同呢?
看着痛哭的胡楠楠,与一脸凝重似乎是自责的白湛然,古博之并没有说些什么,他虽然知晓白湛然与胡楠楠两个,是让女儿生病的引子,可也到底不能将责任全部推到他们的身上。古悠然的身体一直就不是很好,她又不肯听话的好好调养,变成现在这个情况也是怪不了谁的。
“楠楠,你别哭了。你姐姐的事情,我并没有责怪你,你别哭了,瞧瞧,脸都哭花了。”古博之开口,似乎是在安慰胡楠楠。可是近些日子以来,他也就习惯对着古悠然态度温柔,对于别人他当真也没有什么耐心。话虽然是在你安慰,但是语气却是有些僵硬。
胡楠楠觉得万分自责,直接跪倒在了古博之面前,低着头,一脸惭愧道:“义父,我错了,我对不起我姐姐,都是我的错,若非是我与她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她也不会受惊,她也不会思虑过甚,她也不会又勾起旧疾,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胡楠楠是真的觉得自己不好,并非是在古博之面前做戏,她是真的觉得自己错了,错得离谱,若非是她的缘故,古悠然不会这样的,她害死了自己的姐姐,她是个罪人。
古博之看着胡楠楠,略皱了皱眉,沉思了半晌才将胡楠楠搀扶起身,语气略带严肃道:“楠楠,你虽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你认了我当父亲,那么我也会将你当成你的女儿,不会因着这些小事情,因为你的无心之失便责罚于你,你不要太过自责了。”
虽然古博之这样说着,但是到底人心还是偏的,他说着并不责怪胡楠楠,其实也是因为胡楠楠是古悠然的好友,如今又是她的义女而已。可他古博之,如今这样疼爱古悠然,心中怎么可能一点埋怨,一点怨怼也没有呢?
胡楠楠听着古博之的话,并非不感动,只是她内心的自责愧疚,不会因着古博之的原谅而消减,她反而是更加自责难过了。都是她不好,她害得姐姐病发,错便是错了,她不能因着古博之的原谅,便觉得自己没有错误。
看着胡楠楠低着头,古博之暗暗一叹,他此时算是明白自己的女儿,为何可以和胡楠楠这个性格娇俏的姑娘成为好朋友了,因为她们都是一样的人,她们的性子里,都有一种韧劲,一种难以言说的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