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博之的确有够狠心,他对着古悠婉似乎半点不留情,半点不在意古悠婉是他宠爱到大的女儿,下起判决来似乎眉头皱也不皱仿佛就是宣判,与自己并无关系的罪人一般,他说出惩罚之后,就不再看古悠婉了,他冷下心,铁了心要让古悠婉狠狠记住这个教训,他要让古悠婉知道,她不是怎么样胡作非为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会帮她摆平一切的。
古悠婉浑身颤抖了起来,二百杖责,这简直吓坏了她,她从小到大几乎就没有吃过什么苦,请来的先生也因为父亲的关系,再加上自己的确聪明智慧从未被罚过,她从小就是被纵容的,哪怕是那次的偷溜出府,被惩罚的也是古成学。古悠婉早就习惯了有人来帮她承担过错,她习惯了众人对她的宽大谅解,而如今这般打击对于古悠婉来说,无疑是巨大的。
她不由得回忆起了半个多月前的那顿鞭子,那顿打让她认清了些现实,可是这些现实在皇帝寿宴之后全部消失不见了,因着在寿宴上的大放异彩,她觉得她又回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回到了受人追捧的地位,她觉得自己仍然是高傲的,只要自己是众人目光的焦点,她就是父亲眼中的骄傲。
可是在古悠然上场后就一切都变了,她才华不及自己,身段不及自己,琴棋书画通通不如自己,可她为什么总是可以压到她的头上?为什么她一出现,就会引起皇帝皇后的注意,为什么她能够被皇帝指婚,赐给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古悠婉垂着头,她心里想叫着委屈,叫着不平,可是她却不敢。她怕自己的话成了浇在烈火上的油,只会让古博之更生气。她抿着唇,将自己想要说的话通通咽下去,她掐着自己的手指,心里暗暗地想:若是我可以逃生,我必然要让所有的人付出代价。八壹中文網
古悠婉心中所想并不被任何人知晓,或者说出了古博之在内,众人抱的心思是一样都额,他们皆是觉得杖责二百实在是太严重了,二十棍都可以要了一个柔弱姑娘的性命,更何况是二百下这样的天文数字,她们对着古悠婉实在是心存不忍,可是谁也不好求情,毕竟通敌,买凶杀人,谋害亲姐……这些条罪名,哪一个不是罪大恶极的罪过?这便是所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陆君心知晓女儿该罚,该狠狠地罚,她原本已经想好,不论相爷下什么样的惩罚指令,她也不会心疼,也不会求情,可是杖责二百,她并非个无知妇人,纵然知晓女儿犯下的过错,二百杖责并不足以抵消,可是她还是惊呆了,不敢置信地看着古博之,随后跪地求情道:“相爷,求您开恩啊,妾身纵然知晓您已经放水,免去了婉儿的死罪,可纵然活罪难逃,也不能是杖责二百啊,这与死罪又有何样的区别?”
古悠然叹息一声,陆氏说的的确没有错,古博之这倒命令的确是挺剜心的。他好似免掉了古悠婉的死罪,可是杖责二百,那无异于就是要活活打死古悠婉,这还不如让她死了,给她个痛快。
她轻轻摇了摇头,叹息着,古博之发了这样的狠心,就算亲卫想留情,也轻不到哪里去,杖责的滋味她受过,即使有古成墨和胡楠楠两个大夫照顾着她,她也着实疼了好几天,那还是只是二十。而古悠婉这小身子骨,能够撑下五十,就已经很不错了。
白露此时的心情也不好受,她此时算是见识到了自己这个二伯的残忍,也见识到了自家二伯的刚正,他虽然不能将犯下大错的古悠婉公平公正的绳之以法,可是这样的惩处还是太过了一些……纵然她想过千次万次想让古悠婉死掉,可是让她看着古悠婉被活活打死,试问她还是做不到的。
“二伯,二百杖责毕竟太重了一些,悠婉妹妹会承受不起的。”白露看了眼古悠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还是希望古悠婉能够有重来过的机会,而不是被打死,她娘亲当初说,人死了,就什么都空了,所以她娘亲不让她记恨古悠婉,所以如果古悠婉因他而死,想必她娘亲也不会快乐。
古博之看着跪地的陆君心,又看了看白露,随后皱眉道:“你们要给这个逆女求情吗?国法家规那一眼可以轻纵了她?”
陆君心泪流满面,她知道自己的女儿罪无可恕,她知道夫君是想要求一个交代,她知道,她一切都知道,可是她就到也不能成为她可以看着自己女儿被打死的理由,她做不到卡着古悠婉活生生地被打死,而且死的会凄惨,她做不到,这儿的呢做不到。她抬起头对着古博之道:“相爷,大秦规矩,至亲可代罪犯受过,妾身是婉儿亲娘,没有起到教养责任,就让妾身代婉儿受这杖责吧。”
古悠婉原本心里对每个人都存有恨意和怨怼,但是当她听到陆君心的话的时候,忽然瞪大了眼睛,她心底酸涩极了,忽然就哽咽着对着古博之道:“爹爹不要,不要啊,婉儿认罚,婉儿认罚,您不要责罚娘,她已经被婉儿带累得够多了。”
古博之何尝不被陆君心的爱女之心感动?可他不能动摇,不能心软,于是别过头不去看哭成一团的妻女,声音冷冷道:“君心,你不要忘记,罪无可恕者,是不能请人代受过的。”
罪无可恕……古悠婉听着这话,心底彻底一片冰凉,她在父亲眼中已经是罪无可恕的罪人了,他不会对着自己怜惜的,古悠婉此时心底难受极了,她最最最不想的,就是失去父亲的宠爱,她如今已然比不上古悠然了,若是在失去父宠,那么她将一无所有。
“爹爹,您责罚女儿吧,女儿无怨,女儿知晓自己的罪孽太过深重,只要能够平息父亲心中的怒意,女儿愿意承受罪责。”古悠婉叩了个头,眼泪再次流出,她没有再抬起头,不敢再看古博之,她的眼泪滴滴落下,一点点打湿了古悠然房间内的地毯。
古博之听着古悠婉的话叹息一声,闭眼摇了摇头,哎……他不想再说教她什么了,直接抬手对着侍从道:“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