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悠然得了古博之的令,欢喜地去了个凳子过来,她特意将凳子放在古博之的身边,离得古博之近一些。古悠然本来就不是古代的姑娘,没有什么男女大防之类一说,再者说她是一个混过军营,特战队的女人,她的眼中只有生命两个字,没有什么男女牲畜之分,并不在意这些,且大秦民风略开放,一般人家也没有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所以她还是很乐意和古博之亲近一些,至少她要让古博之知晓,自己这个女儿有那么喜爱他,有多么想要亲近他。
自从原身彻底离去之后,古悠然再也没做过什么梦,就连现代的人的脸孔,也渐渐在她的脑海里模糊了,仿佛现代就是她的南柯一梦,梦醒了,现实也真了。她即使知晓自己是一个来自现代的姑娘,却也明白,那个美好而自由的世界她回不去了,在这个父权夫权大过天的地方,她依靠着自己,在这个朝代下虽然能够活下去,却会活得非常的艰苦,她是贪心的人,她想要得太多,她想要舒适的生活,也想要追随着自己的心,不让她变得从众,从而随波逐流,被这个时代潜移默化。
回而且她讨好者古博之,也并非为了自己,原身临走的时候与她说的话,犹然在耳,她闭上眼仿佛还是可以听到她温柔清冷的语气,哀哀地看着自己,哀切地请求她,让她一定要照顾好她的父亲,不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照顾好。她早先是不愿意答应的,但是她做不到,她自问她无法拒绝一个女儿‘临死’前对自己的嘱托,她无法拒绝一个孝顺的孩子,想让父亲安乐一生的念头,她做不到。
古悠然不时没有在医院实习过,她大学时读的军医学院,她在医院之中实习轮转的时候,见过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有相互扶持一生,彼此依靠着却要面临分别的老夫妻,有病重的孩子仍然笑对着父母,劝着她们再生一个孩子忘掉自己,有弥留之际,还要交待儿女要照顾好老伴的丈夫,太多太多了,她是一个无法忍受生离死别的人,她无法在医院里,眼睁睁地看着病人痛苦离去,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毕业后,脑子发热中,便报名去参加陆战队了,她一路过五关斩六将,顺利进入陆战队,辗转了许久,失去了不少战友,却也救了不少人。那个时候,古悠然便明白,有些人的牺牲是值得的。她可以接受战场上,为国捐躯的荣耀,却无法在病房里,看着病人一点点消亡,束手无策。
她在陆战队退下来之后,便被送到了当年赫赫有名的陆军胜利军中,她没有再去第一线的医院之中救死扶伤,而是申请去了研究院,特种部队继续卖命。她再也不想接受那些会令她痛苦的事情了。
而原身的离去,让古悠然明白了,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做了,无愧于心了,那么对方好,自己也好。她其实并不记恨古博之,她也没有理由去记恨,除了当初那一身伤痕让她吃透苦头外,古博之还真的没有对她古悠然做出什么伤害,她初回来那杖责的二十下并不作数,她在想,如果当初并非她强硬要求,恐怕古博之便会舍不得了。所以,几日来的温情,让古悠然动心了,她暗暗决定,她也要试着接受古博之,之后便不要在演戏了。
她愿意真诚地对待疼爱她的人,一个缺乏感情的人,才会越重视感情。只有体会到满满的爱,古悠然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空壳子,一个行尸走肉,她才觉得自己是暖的,自己是有价值的。
“悠然……悠然……”古博之见古悠然静静地出神,并不出声,心中便有些担忧,他伸手摸上古悠然的额头,发觉并不烫,没有发烧便让他放下了心,只是额头虽然不烫,却也冰凉,显然是衣服穿少了。想到这里,古博之的面色便有些不好,他的记忆之中,古悠然自小体弱的身子骨从不见好转的原因,便是她太贪冷,他按着抓上古悠然的手腕,发觉已经中秋的月份,他竟然还是只穿了薄薄的两层衣物,便有些不高兴了。
古悠然被古博之唤醒,她看向古博之,见他脸色忽然不好起来,心中有些疑惑,不是方才还好好的么?她疑惑地看着古博之,觉得手腕被箍着才一脸不解地看向他,轻轻问道:“爹爹,您怎么了?生气了吗?”八壹中文網
“古悠然!为父说过什么?当初你受责醒来,为父跟你说过什么?”古博之心头有些不悦,他是一个父亲,大秦民风再是开放,他也不可能照顾到女儿的点点滴滴,所以他才会告知女儿,让她自己注意自己的身体,毕竟身子骨是古悠然她自己的,且女儿不小了,有些话说了,他以为女儿会明白,会记得,只是他却觉得,有时候光说怕是不顶用的。
古博之此时的脸色黑沉,严厉又严肃,他瞪着眼睛,甚是威严。他此时真的很想教训教训他,只是他却舍不得,他一直都知道,古悠然的身子骨并不好,这半年来折腾,更是让她承受不住什么了,他也舍不得把古悠然怎么样,可是他也想让古悠然知晓什么是他的底线,什么是他不愿意见到的,所以吓唬是必须的。
听了古博之的话,古悠然的脸色攸地通红起来,她低下头,仿佛不看去看古博之一般,嗔着道:“爹爹您怎么又提起来了?”她其实现在想想,当初做的事情,的确有些伤古博之的心,因为当时她的行为,就是明确告诉古博之,她不需要他的怜惜,不接受他的宽容赦免,她用实际行动否决着古博之,她的确伤害到了古博之,却也在哪儿之后,看到了古博之的真心。
她醒来过后,古博之说的话,她是记得的。那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话,那些话,爷爷没有教过,母亲没有教过,甚至待她如亲女的师父都没有说起过,那些话她只从两个人的口中听到过,一个是干爹,一个是身体的亲爹。
她知道,也许父亲的存在,就是这样,他会教导一些,母亲不会去教导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比再多的宠溺再多的眼泪都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