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虽然大,但是主殿毕竟是安静的,古悠婉身穿淡水红色的舞裙,半披散着头发,乌黑如漆的墨发之中,只一根莲花型的玉簪,除此之外再无装饰,在舞姬的包围下缓缓登台,古悠婉的姿容本来就是绝佳的,虽然她不及古悠然那般浓妆淡抹总相宜,可也有江南美人温婉柔弱的独特特点,一身喜气的水红色,在她的身上穿着着,竟然也有一种病西子的柔弱之感,她莲步轻移,在舞台上翩然起舞,引得台下一干大臣宗亲,连连称赞着。
古悠然托着腮,百无聊赖地看着舞台上翩翩起舞的古悠婉,心底不由得咋舌,这古悠婉今日的这身装扮也太轻薄了吧,这身水红色的舞裙,竟是月光纱所制成,衣料轻薄柔软,几次抬臂。殿内夜明珠的光华都可以穿透月光纱,照亮古悠婉雪白细腻的肌肤,红白映衬着,更是应景这首采莲曲。
古悠然轻轻一叹,她其实看得懂古博之的心思,他也是想要给古悠婉找一个好一点的归宿的,他虽然没有想借着女儿使自己的地位扶摇直上,但是也希望古悠婉能够藉此能够过上富贵荣华的日子,他作为一个父亲,已经没有办法给她优良的出身,但是作为父亲他可以帮着女儿选一个优秀的夫君,能够给古悠婉一世的荣华就很好了。
而他对古悠然的感情似乎从来不一样,这是古悠然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有长姐古悠然在先,下头的古悠婉是没有办法嫁人的,即使古博之想让古悠婉去冲富贵荣华圈,但也得让长姐出阁才是,可古博之似乎并不着急,他挑选女婿似乎很在意人品,那人富贵与否并不是很重要,他似乎只求能够有一人对待女儿好,将女儿当成手中的宝,所以才会有意选看才俊之后,又一个个无疾而终。
她一直想不明白这一点,一个讨厌自己孩子的父亲,缘何会担心女儿的将来过得不幸福?她尚未为人父母,还不明确这一点。这已经苦恼她许久了。
“喂,你那个妹子大放光彩后,你家怕是没有安生日子了。”姜媛看着翩然起舞的古悠婉不由得摇了摇头,她知晓古悠婉本就是庶出,又是养在生母身边的庶出姑娘,在议亲上,本就不太占优势,如今又是与舞姬同舞,怕是会有不少原本蠢蠢欲动的世家公子,就因此望而却步了。
古悠然听了姜媛的话,不由得摇头叹息说:“我家女儿大多晚嫁,悠婉小我三岁呢,不急的。即使求亲的人踏破门槛,父亲也不会同意太早定亲的。”古悠然自认还是了解古博之的,这也得益于前身再次离去时,留下的记忆,古博之并未是那种期望儿女太早成家的人,从古成墨身上就可以看出来,如今二十九岁的古成墨,也依然是孑然一身,尚无妻儿。这长兄都不定亲,古博之自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将女儿留在家里,继续娇养着。
姜媛撇了撇嘴,轻哼了一声道:“这可是不见得的。悠然,你这妹妹本来就漂亮,又有都城第一才女之称,原本就有许多人对她倍感好奇,想纳娶回家的,这是古宰相一直不松口,不过,今日事后,恐怕就不是古宰相可以控制得了的了。”
古悠然听了姜媛的话,才忽然想起来这是帝王的寿宴,在座的人不是宗亲贵族,就是世家高官,若是谁真的瞧上了古悠婉,这父亲怕是真的不太好拒绝。且就算父亲能够找到借口,拒绝得了同僚,那么宗室子弟呢?这位皇帝陛下呢?
“喂,你这个妹妹是真的想拔得头筹啊!看来她准备得不是一天两天了。”姜媛将古悠然又沉默了,于是也不怪她,而是将注意力投放在了古悠婉的身上,她看着古悠婉时而轻摆水袖,耍腰旋转,时而掩唇轻笑,莲步轻挪,粉腮含笑,嘴里轻轻唱着自谱的祝寿采莲词。可谓是用心良苦,早有准备。
古悠然听了这话,才注意着古悠婉,她瞧着古悠然煞是努力的模样,不由得轻轻一叹,怕是之前她母亲的事情刺激到她了,她才会这样想走入全部人的视线,让她早日赢得一个身份,才好大放光彩。
“其实作为姐姐来说,我倒是觉得她这样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好的一面全部展现在众人眼中,她倒是有机会可以接触更高水平的人。她能够嫁一个好郎君,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是欢喜了。”古悠然对着姜媛笑笑说道、其实她这话并非虚假,元身心愿已了,已经安心离去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在纠缠下去,只要日后古悠婉不犯到她,她也不会去主动伤害古悠婉,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是如此。古悠婉出阁后,便与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姜媛抿了抿唇,叹息道:“你这个姐姐啊,当得可真轻松。你怎么就没有想过,若是有人找古悠婉定亲,古宰相不得不答应的话,那么吃亏的就是你啦,断然没有姐姐不曾出阁,妹妹先嫁人的道理,若是古宰相不得已而为之,给你选一个不好的夫君,你说你该怎么办?”
“盲婚哑嫁嘛!都是一样的,太差又不会差到哪里去,大不了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古悠然看得很开,她知晓依着她的脾性,断然是接受不来父母包办婚姻的,父亲现在对她很好,即使再好,寻亲的时候即使会问过自己的意见,可是没有与丈夫相处过,没有感情基础,日子也是磨合着过。
姜媛听了古悠然的话后,瘪了瘪嘴,不愿道:“相敬如宾,你的期盼倒是很美好的嘛!”
“媛媛,你不觉得相敬如宾这个词,用在夫妻身上,很不合时宜吗?”古悠然其实一直很不喜欢对新婚夫妻说相敬如宾,一对夫妻本该是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可是却要互相尊敬对方如宾客,那实在是太惨了。
姜媛第一次听闻这样的说法,不由得沉默了起来,是了,细细想想这相敬如宾这几个字,的确不适合形容夫妻,一对夫妻被这样形容,总是不太好的。一辈子不能互相了解,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事情,就算是她父母亲身份悬殊,也恩爱非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