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麒麟陡然睁开双眼，床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在成黎的精神球浸泡下，略微恢复了些神智，正要叫唤，一个熟悉的面孔却抬起了头来。
麒麟：“蔚晏清？你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蔚晏清手刀下意识挥过去，还是成黎眼疾手快拦了下来。
成黎拍了拍麒麟仍旧鳞片覆盖的面颊，笑得温柔无害。
“醒啦？帮个忙，杀个怪咱们就回去了，你也不想一直被捆着对吧。”
麒麟看着通身又被加固了几圈的绳子，顿时产生不好的预感。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啊【节制】，我可是【疯狂动物城】的——主力队员！”
最后四个字被吹散在风里。
下一秒，他的声音就自窗口渐渐飘远。
巨大兽化的古咕直接抓着他从窗口一跃而下盘旋到湖水上空。
成黎的声音带着精神力传到他的耳中。
“乖，叫唤两声，你是当前兽化最严重的的，是它现在最完美的作品，它会出来的。”
麒麟怒道：“【节制】你个——王八蛋！”
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成黎看着毫无波澜的水面：“继续。”
麒麟：“？？？你是变态吗！亏白泽让我进来保护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白泽！白泽你看到这个变态在做什么了吗！”
一通话吼完，嗓子都哑了。
水面终于渐渐起了涟漪，恶臭的泡泡一声接一声炸裂，粘稠物越来越多。
成黎的注意力一直在湖面上，眼见有异，立刻冲古咕道：“走！”
古咕立刻原地升高，下一秒，一个巨大的人形怪物就跃出了水面。
他身长三米，隐约还能看出人形，只是长了三个脑袋，头顶密密麻麻布满了眼睛，几只手从胸前伸出，试图去抓住古咕拽着的麒麟。
随着他的前行，不断有漆黑恶臭的粘稠物从他的血肉里掉出来，细看下全是各类动物的肢体。
他口中不断念叨着“好饿…”。
血盆大口张开，胸口的手又去水里捕捞那些肢体塞进嘴里。
咀嚼声不绝于耳，听得人头皮发麻。
古咕趁机忙带着麒麟飞回古堡之中，怪物引出来了，剩下的就不是他们该管的了。
成黎与蔚晏清已经赶到了湖边。
两个黑团团不用蔚晏清吩咐，敛了龙息，上去就是一通物理攻击。
成黎才打算凝结精神力参与战斗，蔚晏清却拉住了她。
“这东西看着怪恶心的，等他俩消耗一点体力，一会再去吧。”
成黎扫了眼拳头挥的酣畅淋漓的团子，奇道：“这是你道具？”
蔚晏清摇头：“不是，他们算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其实之前有三个，只是从前出了点意外，最大的那个无法控制了。”
成黎蹙眉，第一次看到这个团子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了。
黑黑软软的史莱姆质地…
和她第一次进入游戏空间时，自称游戏玩家顾问的那个大黑球，长得分明一模一样！
成黎看着他，几乎是用笃定的口吻。
“蔚晏清，你不是玩家吧。”
直播镜头前，一脸迷茫的看着二度陷入黑屏的观众们：？？？
“无数次瞬秒boss，龙吟声，可以无视世界法则随意进入我的藏书空间，再加上这个黑团子…”
怪物被两个团团打得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团团听到成黎叫他们连忙又飞了回来，疑惑的看着两人间紧张的氛围，团团悄悄往成黎这边靠了靠。
蔚晏清知道成黎聪明，这事瞒不了多久，但没想到她竟然能这么快做出这样大胆的猜测。
成黎对他露出敌对的目光。
哥哥是在诺亚方舟的算计中身亡的，甚至不惜违背【赎身卡】的法则也强行将自己也要带进来。
如果蔚晏清就是这场直播背后真正的主人，那他们之间的仇怨，根本无法心平气和的继续相处下去。
甚至她有理由怀疑，之前他做的那些事情，是别有用心。
“阿黎。”
蔚晏清露出受伤的神色。
“等你晋升s新神，你自然会记起从前的过往。”
成黎转身就要走：“那等我晋升s级，你再来跟着我。”
蔚晏清拉住她的胳膊将人拽了回来，微不可查叹了口气。
他点了点成黎的额头，尘封的记忆海水一样灌入少女脑海中。
瞬息之间，她看向蔚晏清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复杂，而后，像是大脑维持不住这庞大的运作，向后昏了过去。
系统感知到副本中的异样再次实体化出现在成黎面前。
巨大的黑色不规则球体，一如它第一次出现那样冷漠的注视着二人。
两个黑团团看到它立刻摆出攻击姿态。
系统却冷笑道：“和我打？你们够格吗？”
说着，竟然化身为人形，一个和蔚晏清，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形。
他身着黑色鳞甲，长发及腰，身后一对巨大的龙翼，凝视着倒在对方怀里的少女，露出肆意畅快的笑容。
“我就知道，她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能把你唤醒的人。”
蔚晏清睨了它一眼。
“你我本就是一体，你自然是最了解我的人。”
“一体？”
系统嘲弄大笑道：“早在你将我分割出来塞进诺亚方舟时，咱们就不是一体了。龙神大人莫不是忘了，是你执意要整个神山为她陪葬，甚至不惜将我分割出去，也是你，逼得魂主不得不与你同盟，险些被诸神打得险些魂飞魄散…做下这些罪孽，你竟然还对海神念念不忘，真以为她能原谅你吗？”
蔚晏清望着即便昏倒眉头都紧紧皱着的成黎，头一次产生了慌乱的情绪，但很快被他压制下去。
他们本是一体，它是最了解该怎么激怒他的人。
系统上前拽住他的衣领，两人离得很近，甚至能从对方的瞳孔中看到各自愤怒的自己。
系统道：“龙神，你该谢我的，若不是我宁愿违背世界法则也要将她带进来，说不定你就睡死在亚特兰蒂斯了。”
蔚晏清冷笑：“是吗，你对旧海神下手，也是为了唤醒我？”
系统面露不屑。
“你是在可怜他们吗？龙神，别忘了，我们才是真正的古神，这些蝼蚁们趋之若鹜的，不过是山寨稀释后的血统与天赋，你、我、海神，才是神山乃至世界真正的主人，他不死，怎么给真正的神腾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