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着你的药方去杏林苑交换，看到那些人并没有采纳你的药方。”
每个府城都有杏林苑，以便大夫们研究药方，交换意见。从苏晓棠治疗瘟疫第三日起，叶凌都会拿着她总结的药方前往杏林苑。
今日一去，他无意间看到前几日他送去的药方全都压在了废纸堆儿里，甚至都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那些人一向心气高，看不起乡野郎中送去的药方很正常。更何况现在城里还有药王谷的人在。你别气，吃口糖糕压压吧。”
能在府城行医的大夫，哪一位不是杏林界拔尖儿的人才，他们自视甚高惯了。
如今药王谷的人也在府城。
相比于城外送去的药方，他们应该更信任药王谷开出的药方太正常不过了。
苏晓棠听闻了叶凌生气的缘由，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觉得叶凌倒像个孩子似的，那么容易生气。
念在他是为着她的事情生气，苏晓棠轻笑一声，捏起一个糖糕递到了叶凌的嘴边。
“吃吧。”
……
垂眸看着嘴边突然多出的糖糕，那么一瞬间的碰触，叶凌的耳朵忽地变得通红。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孙大光过来叫走了苏晓棠，而他的嘴里也多出了一块糖糕。
“顾大夫，这都好几天了，城里感染的人越来越多，死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汤药是一锅接着一锅的熬，怎么一直不见起效？”
为了伺候好这些药王谷的人，柏南城知府严宽把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吃好的，喝好的，用好的。
不管有什么要求，他都尽全力去满足，可谁知道他们忙活了几日，城内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如今他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陛下有旨让他处理好此事，要不然等他的只有人头落地了。
“严大人，知道你急，可我们也没有闲着。我们师兄妹几个为了找出解决瘟疫的药方，几天几夜没怎么合过眼了，你不体谅我们也就罢了，还一遍接着一遍地催，你要是有这功夫，还不如多去寻些药材回来。”
这一次的瘟疫跟以往出现过的大为不同，传播快，情况重，药方试了一张又一张，也改了一张又一张，就是没有效果。
眼看着人一个接一个死去，他们也急。
要是此次瘟疫不能快速解决，甚至是不能解决，砸得可是他们药王谷的招牌。
“小师妹，你怎么跟严大人说话呢。你去把我刚才配出来的药材煮了。”
严宽亲自登门，顾行远亲自招待，谁知道还没有开口，一旁的樊玲就嚷嚷了起来。
她是门中年纪最小的弟子，颇受师父他老人家宠爱，在谷里无法无天惯了，没成想到了外人跟前依旧如此。
先前他教给她的规矩，浑然都被脑子灌进去的水给淹了。
“请严大人恕罪，我家小师妹被惯坏了。”
“无碍。”
要是搁在平时，管它药王谷不药王谷，敢这么跟他说话，他早就翻脸了。
如今他是有求于人，只能忍气吞声。
“顾大夫，本官刚才说的事情……”
“严大人，草民还在努力，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不过之前不是说皇上已经派了太医过来，怎么如今还没有到？”
关于此次瘟疫，顾行远是一点头绪都没有，可在严宽的跟前，他只能打肿脸充胖子，期待着太医们赶紧来。
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是杏林高手，而且底蕴深厚，说不定他们有法子治疗瘟疫。
“唉，提起这个，本官就……那些太医三日前在来时的路上遇到了流民，一下子死了两个，还有几个受了伤，紧接着又没了消息，谁知道他们何时会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
大抵如此。
“要是他们来不了。柏南城全城百姓的希望就寄托于你们药王谷身上了。此番要是药王谷能够解决这场瘟疫，本官愿奉万两黄金以表感谢。”
“严大人为民着想之心，顾某钦佩，一定会竭尽所能，义不容辞。”
……
“苏姑娘，是不是一点儿都不烧了？”
孙大光把苏晓棠叫过去后，眼睛就一直盯着苏晓棠把脉，虎子的脉象已经平稳，身上也没有了发烧的迹象。
看样子是好了八九成。
“的确不烧了，不过还需继续观察。”
孙大光是检查过才叫她的，在叫她之前，已经写过了脉案，苏晓棠瞥了一眼，见脉案上的记录跟她诊断的一般无二，也就没说什么。
“我会继续守着他的。”
要是虎子的病情不再反复，那么他们就算是研制出了治疗此次瘟疫的药方。
一想到这里，孙大光一时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
待到苏晓棠折返回来的时候，叶凌吃完了糖糕，还喝了一杯凉茶。那边的动静，他一直留意着，本来平静无波的情绪此刻也被调动了起来。
“要是不再发烧，基本上算是好了。不过方子还需要进行调整，你若是无事，帮我称药材吧。”
后殿里上百个病患虽说有智安大师派遣过来的沙弥照顾着，但却需要孙大光时刻盯着。
缺了帮手，叶凌就被苏晓棠抓来凑数，一开始的时候，他还什么都不会。
如今称药、碾药，他比一些学过好几年的药童做得还要好。
“叶大哥，你说你这么聪明，武功也好，为什么不找个别的好差事，非要做解差啊？”
跟叶凌相处这一段时间以来，这句话憋在苏晓棠心里好久了，以前不太熟悉，她不好意思开口问。
如今两人也算是有过共患难的交情，所以她就趁着两人心头卸下一块大石头的时候，忍不住问出了口。
“……我想趁着年轻四处多走走，单纯地走，路上还要花费各种开销，不如当解差，一边能看风景，一边还能拿俸禄，何乐而不为。”
苏晓棠突如其来的一问，问得叶凌没有产生任何的情绪波动，他依旧板着一张平静的脸，坦坦荡荡。
“你倒是与别人的想法不一样。别人到了你这个年纪，想着找一份好差事，娶上一位美娇娘，好好地过日子。不过……以你的条件，再多玩几年也是可以的。”
什么都没有问到，苏晓棠略有些失望，难道叶凌真的是个普通的平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