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感告诉她,那个对她一直抱有杀意的人,很有可能就是这个三王爷。杀了她,她那身为丞相的父亲,为了脸面,定然会和澹台漓交恶,甚至会站在东宫的对立面。她,真的斗得过这群擅长心计的古人吗?澹台漓一听他的声音,眼底蓦然闪过冷色,不动声色地挡住了他的视线。“众目睽睽?谁看到了?嗯?出来详细说说。”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众人一眼。如之前一样,没人吭声。谁也不会这个时候去得罪澹台漓。月清棠抿了抿唇,这群人对她和对澹台漓,完全就是两个面孔。难怪权势动人心。“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永昌帝来了。众人纷纷行礼。“起来吧。”
永昌帝浓眉拧紧,满眼疲惫。他走到上座,看到一殿狼藉,眯起黑眸,气势凌厉,震怒喝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扰乱后庭!你们眼里还有皇后这个国母,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儿臣不敢。”
众人齐刷刷跪了一地。武贵妃当机立断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快五十来岁的人说哭就哭出来了,“陛下……”抽抽涕涕的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月清棠,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永昌帝声如洪钟。月清棠稍微一抬头,刚好对上了永昌锐利的审视还带一丝厌恶的目光。永昌帝今年六十二,眉眼锐利,面颊瘦长,周身透着一种上位者的威压。“皇祖父,孙媳没有害良娣娘娘。”
她直视着,眼神清澈坚毅。永昌帝幽幽打量这个孙媳妇,在他看来,月家女无论是哪方面都配不上他的阿漓,更何况她还不识好歹,竟敢在新婚之夜做出那种事。若不是阿漓再三求情,月清棠这会儿该在流放的路上了。只是这双眼睛,倒是生的好。隐约有几分熟悉感。“谁能证明?”
永昌帝问。“回皇祖父,是有人在背后推了孙媳一下,只要找出那个人就能证明孙媳的清白。”
“那你到说说,怎么找出此人?不然就是你空口虚构。”
众人再次生出看好戏的心思,谁那么傻,难道还会自己站出来?“孙媳的确有法子可找出此人,只需要给孙媳准备醋和清水。”
月清棠眼睛明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哦?这是什么说法?”
永昌帝有些不耐烦,他心里记挂着皇后的病情,还有温氏的胎儿。“孙媳背上有伤,那人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的手掌上必然会沾上孙媳背上的鲜血。清水和醋按照比例可以调制成一种试剂,一遇鲜血就会散发出荧光!哪怕那人将手中的鲜血擦拭洗净,也会有微弱的荧光!”
月清棠说着肃起神情,抬手举在眉心,深深一拜,“还请皇祖父下令彻查,还孙媳一个清白!”
如同石子入湖,打破了某些人平静的面色。武贵妃等人一瞬间脸都白了。这是什么法子?他们闻所未闻,真的会有用吗?澹台漓也是一愣,似是没想到月清棠真的有法子。她救了阿明一命,他本想今日保她,就当还她一命。再者,自己再厌恶她,如今也是荣王府的世子妃,代表着他的脸面。永昌帝终于正视了她一眼,随后下令,“按她的要求,把东西拿过来。”
“谢皇祖父!”
月清棠起身,眸光坚定明亮。整个大殿死一般寂静。很快宫人就拿来的东西,月清棠按照比例配好,然后众人开始将手伸进去。看到双手没反应,都不由松了一口气。很快轮到了三王妃。在月清棠的目光下,她将双手放了进去,然后拿出来。没有任何荧光……怎么会这样?月清棠神情一凛。直到一个宫女的手中发出了淡淡荧光,她对上了三王妃得意的眼睛,仿佛在告诉她:她怎么会蠢到亲自动手?“陛下赎罪!是奴婢惊慌之下不小心推了世子妃,铸成大祸……”宫女的头重重磕在地上,浑身颤抖,痛哭流涕。很快就磕破了脑袋,鲜血直流。永昌帝沉默了。他在分析利弊,此时的北唐经不起大风大浪。东宫,终究是式微。皇后,要是皇后能身体康健就好了。他也不会将后宫大权交给武氏,撑大了他们的野心。不能再查下去了。最终,他面目冷沉,开口道,“此等恶奴,按照宫规,拉下去乱棍打死。”
“陛下饶命……”宫女被拉了下去,很快就传来了凄厉惨叫。月清棠心底发寒,谁都知道那个宫女只是替罪羊。如同她一样。没人在意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她压下胃部翻涌而来的恶心,闭了闭眼睛,该知足了,至少已经洗涮掉了自己身上的罪名。在这个皇权时代,有些人生来高贵。而有些人,命如草芥。“陛下,皇后娘娘不、不行了……”一道重棒迎头砸下,永昌帝猛地站了起来,腿有些发软,身子无力。阿、阿岚……就要不行了?他的脸色惨白无比,浑浊的眼底满是惊慌失色。他大步跨进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