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纸条上的内容很好笑，但是秦意涵还是提出了质疑。
“都是血脉至亲有那个必要吗？”
李狗蛋却摇了摇头解释了起来。
“你呀，一点也不懂这些血脉至亲。”
“古人怎么说的？”
“穷死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刚才奶奶骂二伯的时候你也听到了。”
“震惊吧？这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成天混吃等死！”
“都快六十岁了，还靠老母亲养着。”
“我估计二伯会是今晚第一个开口借钱的。”
“你说你敢借钱给他吗？”
吓得秦意涵立刻摇了摇头。
这种人确实不敢借。
借了也绝对拿不回来。
李狗蛋点了点头，眼中浮现了回忆之色。
“大伯虽然没有二伯那么丢人，但是大伯妈可是个狠角色。”
“别看她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阴着呢！”
“奶奶最恨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她干的那些老六事，我就不一一举例了。”
“就说有一年，我家和大伯家同时收玉米。”
“我家的玉米多一些，好像是三千多斤。”
“他家的玉米少一些，两千斤左右。”
“当时我妈也没想那么多。”
“约着大伯妈就一起上粮管所卖了。”
“卖了钱以后，是大伯妈去领的钱。”
“等分钱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大伯妈一口就咬定说她家的玉米是三千多斤。”
“把我妈气得，当场就和她打起来了。”
“后来我爸和大伯也赶过去了，结果还是我家吃了个闷头亏。”
“也因为这件事，我们两家起码有两三年没来往。”
听到这话，秦意涵的眼底多了几丝鄙夷。
“好不要脸啊！”
李狗蛋冷笑一声。
“就是喽！”
“你说这种人吃进嘴里的钱，还有拿回来的可能性吗？”
“还有刚刚过来的大姨和二姨。”
“她俩都嫁到外村去了，心思早就不在老李家了。”
“两个姨父更是利益至上，一个比一个滑溜。”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娘亲舅、爹亲叔，姑父姨父不靠谱。”
“还有就是亲姑妈，假舅妈，半真半假是姨妈！”
“这个村子就这么大。”
“邻里邻居的谁和谁不沾点亲，带点故？”
“一旦借了第一个人，就绝对会有第二个和第三个！”
“将来面对的只会是道德绑架的无底洞！”
“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日后能好相见而已！”
秦意涵似有所悟地总结了一句。
“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你家的亲戚关系好像在演无间道一样。”
“表面上亲密无间，暗地里却勾心斗角。”
似乎是触及了以往的回忆，李狗蛋又说起了一个人。
“有一个人例外！”
“我的大姑妈！”
“她人很好，又是家里的长女。”
“小时候对我挺好的。”
“如果她来借钱的话，我一定借！”
秦意涵疑惑问道。
“她来了吗？我怎么没听见你介绍？”
李狗蛋的眼底闪过了一丝缅怀之色，感慨道。
“有生之年应该是见不到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吧。”
“自从他嫁给姑父以后，还经常惦念着老李家。”
“当时姑父自家弄了个采石厂。”
“听说还挺赚钱的。”
“老李家这边但凡有什么困难，她二话不说就伸出援手。”
“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而且还不求回报。”
“但是后来嘛……”
“这些人心里的欲望开始膨胀了。”
“一丁点屁事也要去找姑妈帮忙。”
“与其说是帮忙，还不如说是去要钱。”
“反正见面就哭穷。”
“甚至我爸都被我妈撺掇着去找了一两次。”
“后来姑父就不乐意了。”
“人家的生意是不差，但谁又敢保证厂子能永远赚钱？”
“看在情分上帮一两次是情理之中。”
“三天两头就来家里坐着哭穷算是怎么回事？”
“关键是这些人拿不到钱或者钱拿少了，还要在人家家里大闹一场！”
“后来姑父一狠心，直接将姑妈的财政大权给收了回来。”
“渐渐的。”
“这群人再也拿不到钱了，就开始恨姑妈。”
“什么话难听就照什么话说。”
“姑妈被他们活生生给气病了，直接和这些人断了往来。”
“后来等我上高中的时候，她就病逝了。”
“只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
“姑妈走了以后，这群人一点也不感到难过。”
“反而很高兴。”
秦意涵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好歹也是亲大姐啊！”
李狗蛋撅了撅嘴。
“因为曾经借的钱都不用还了呗。”
“只有我爸还惦念着姑妈的好，偷偷把钱给还了。”
“其他人应该是一分没还。”
秦意涵听得银牙都快咬碎了。
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大姑妈感到惋惜。
又对这些亲戚的丑恶嘴脸恨到不行。
“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内心得有多黑暗啊？”
李狗蛋轻轻抚摸着秦意涵的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小兔兔。”
“所有人都是自私的，只不过自私的程度和自私的角度不同而已。”
“有些人的自私只是因为不想将自己的东西分享给别人。”
“但有些人的自私却是因为别人没有把东西分享给自己。”
“你如果听懂了这句话，你就看懂了人情往来。”
“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落入这种虚伪的泥潭的。”
“反正以后你和他们也见不到几次面，维持好表面关系就行了。”
…………
转眼间。
庭院里摆起了两大张桌子。
一桌全是男人，指定项目是喝酒加吹牛逼。
另一桌全是女人，指定项目是针对某人或者某群人进行人身攻击。
李狗蛋和秦意涵刚走出客厅，就听到了热情的招呼声。
“小远！快来快来！”
“等你半天了！”
“小远！是不是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姨父了？”
“快来大伯这里坐！”
…………
这使得李狗蛋再次感受到了来自于亲戚们的热情。
以前对自己爱答不理的亲戚们，如今却纷纷洋溢起了热情的笑容。
就连那个不苟言笑的二姨夫都笑了起来。
将势利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然而秦意涵脸上却闪过了几丝难为情。
毕竟两张桌子是按性别划分开的。
也就意味着她即将失去李狗蛋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