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琛听得眉头一皱，立刻两部跨过去，便撞见一个一身皮衣皮裤的中年男子，肥头大耳的，正在纠缠准备回化妆间的狐狸妖姬。
“小妞，我懂了，你这叫欲迎还拒，我陪你玩，要哪里的酒店，不然去我家里也行！”
男子看着狐狸妖姬的领口眼睛直冒绿光，哈喇子都快留下来了。
狐狸妖姬躲避着他，试图将自己的袖子抽回来。
但这个人抓得不是一般的紧，似乎都想当场扯烂占便宜。
他用很大的力气抓住她的两条胳膊，头往前猛地一探作势要亲热，一边下流地继续挑逗。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跟了哥哥……”
可他话还没说完，一股极大的力道忽然从后面将他扯开。
“嚯！”
男子倒抽一口冷气，松手都来不及，竟是一并撕烂了狐狸妖姬的手袖。
“啊！”
狐狸妖姬被扯得一晃，一下跌倒在地上，两条胳膊光溜溜的，衣服的断层上线头跑了出来。
“你特么！”
男子愣了一下，但马上恼羞成怒，凶狠地回头。
可对上一双冰寒刺骨的冷眸时，谩骂戛然而止，本能地打了个激灵。
傅凌琛眼底盛满不悦的怒气，杀人的视线只是一扫，对方便面如菜色。
“滚。”
从齿缝里冷硬地挤出这个字，他嫌恶地甩手。
男人差点被甩倒在地，狼狈地往边上趔趄了好几步。
心知碰到了个不好惹的，缩了缩脖子，灰溜溜地想赶紧跑。
但刚转身，又被喊住了。
“站住。”
这人浑身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双脚灌铅似的不能动弹。
他梗着脖子，不敢回头，但分明听到靠近的一个脚步声。
下一秒，“嘶啦”一声，他身上结实而昂贵的皮衣就被卸了一条袖子。
没等这人反应，另一边的手臂一凉，连同里面的保暖衣也去了一边的袖子。
原本一副社会狠人的打扮，这会儿看着就像个乞丐。
傅凌琛将手上的东西松松抛到男子前面去，在地上拢成一坨。
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似的，脸上的厌恶萦绕在眉心，但凡这个人有多余的举动绝对狠揍对方一顿。
兴许是感知到这道凌厉的视线，男人大气都不敢出，踉跄着捡起地上的布料，连忙逃了。
傅凌琛收束的下颚线紧了紧，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复杂才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他克制着自己，轻吐一口气后，回身看向还坐在地上的狐狸妖姬。
深沉的眸底微微一刺，立刻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抱歉，我该早点来，你……”
他满心满眼都是心疼，认为程时微是为了不影响宣传选择了忍气吞声。
可外套刚要披上对方肩膀时，傅凌琛赫然发现这个狐狸妖姬的手臂上没有星星刺青。
漆黑的瞳孔陡然一震，他又立刻抬眸近距离端详面前这张脸。
但狐狸妖姬的妆容实在是太浓了，而且不管1号2号还是3号，挑选的都是化妆后区别不大的演员。
大概和程时微唯一不同的，是眼睛里的那道光。
傅凌琛倏地退后站起来，但出于绅士风度还是将外套留给了这个人，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一瞬间，他眼底闪过各种滋味，最后沉声质问了一句。
“你是谁，狐狸妖姬的扮演者呢？”
“我就是狐狸妖姬的扮演者啊，你在说什么呢？”
狐狸妖姬人畜无害地望着他，似乎她更懵。
“不对。”
傅凌琛瞬时沉眸，不容置喙地再次说道。
“你不是，程时微在哪儿？”
“她才是狐狸妖姬的初始扮演者，手臂上的纹身不会刻意掩盖，为什么是你出来，她人呢？”
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个女人，傅凌琛没来由有些心慌。
说了来救场，但竟是用了替身？
1号妹子一脸无辜，默默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傅凌琛有些烦躁，抬手揉了两下眉心，逐渐失去耐性，冷声便是一句。
“把你们负责人叫过来！算了，我直接给帝枭打电话，又在搞什么鬼……”
“是啊，又在搞什么鬼。”
却在傅凌琛掏出手机时，自他背后幽幽飘来这么一句话。
他的背影一僵，立刻回头，便看到程时微慵懒地向这边踱了几步。
两人离着还有两三米距离时，施施然停下。
抬起的眸光寡淡而平静，但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她直视着傅凌琛，没有马上接下去说，而是留白了几秒钟。
但眼神里又像是所有的疑惑都问了个遍，只余下权且听一个解释的表情。
“……”
傅凌琛此时才意识到所谓的救场，其实是对他的考察。
而结果是，他露馅了。
比起无谓的狡辩，他倒是挺能吸取教训，先不动声色地问一句。
“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个嘛，某人昨晚硬是要说，捂都捂不住。”
程时微耸了下肩膀，轻描淡写。
傅凌琛皱了皱眉，但无论如何去回忆，也想不起昨晚的细节。
但他似乎并不怀疑，因为如果是那种虚弱而不设防的状态，他相信自己也许迷糊中真的说出了那些藏在心里多年的真心话也说不定。
他太想告诉眼前这个女人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诉说。
看着他三缄其口的样子，程时微扬了下眉，直接一句。
“需要我告诉你，你都说了些什么吗？”
“我说了什么？”
傅凌琛深深看着她，一方面是想确定自己暴露到什么程度，一方面是想试探这个女人的态度。
可听到他这么说，程时微恬淡寡欲的神色似乎微微凝滞了一下。
她看了看面前这个男人，稍微偏移了一下视线。
其实傅凌琛都说了什么呢？他一直在重复几句话，一句对不起，一句别离开我，一句重新开始。
中间夹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低吟，但她清晰地听到了“六年”这个特定的时间段。
因为不确定，才设下这个局，没想到这个人又骗了她。
程时微不由拢了下眉心，但说不上是失望，只是隐隐觉得有点唏嘘。
过去了六年的时间，她没变，这个男人也没变。
那段动荡不安的时光，仿佛真的不存在似的，可分明又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程时微收束了一下视线，淡淡说道。
“你说，一切该结束了。”
“既然你没有失忆，那我就没必要再陪着你玩过家家，傅总，就此别过吧。”
冷淡地说完这段话，程时微转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