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人来了,那姐姐走咯!”
“嗯!漂亮姐姐再见!”
小辰星乖巧地挥手,留下平白被教育一顿的帝枭在风中凌乱。
程时微后一步跑出来,看到儿子毫发无损地回来,上来直接抱住了他。
失而复得的激动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抱着小星的手微微发抖。
小辰星仰头看了一眼干爹,而后摸了摸亲妈的头,无事发生地说道。
“妈妈,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程时微有些哽咽,她无法形容这一瞬间心情的落差有多大。
帝枭看得有点心疼了,蹲下来一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一手轻轻搭住小家伙还很羸弱的肩膀,无声叹气。
“这次回去,我们升级一下安全措施。”
这边氛围正好,看着就是一家团聚的幸福画面。
“……”
傅凌琛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很多余,压抑的内心就更不开心了。
他的眼神暗了暗,转身直接离开。
他算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留下的意义。
可就在他往停车场去的时候,旁边忽然跌跌撞撞跑出来一个人,差点撞到他身上。
傅凌琛皱了下眉,避开了。
对方拉了一下头上的帽子,唯唯诺诺要道歉。
可那帽子下的诡光却是一闪而逝,凌如愿居然弃车后还敢跑回这里。
不止回来,还敢乔装接近傅凌琛。
此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蠢蠢欲动着什么。
“不好意思,真的是不好意思,你没有怎么样吧?”
在傅凌琛想走的瞬间,凌如愿故意又缠上来。
她半低着头,用已经沙哑得完全听不出原本音色的声音焦急地道歉。
说着呢,就有意无意挡去了对方前往停车场的道路,表面又表现得很惶恐,一边道歉一边仓皇地鞠躬。
“……”
傅凌琛眉头一皱,本就很烦躁,现在更不耐烦了。
但他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只是冷冷给了一句。
“不必在意。”
说完,他直接想走,离开这个让他似乎哪儿哪儿都不舒服的地方。
可他前脚刚要绕过去,凌如愿猛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还是那套说辞。
“不是,真的很抱歉,是我走得太急了,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请告诉我,不用……”
但她话还未说完,手里这只胳膊就被强硬地抽了回去。
傅凌琛眸底的戾色一闪而过,似乎对他人的肢体接触分外厌恶。
他的眉心堆成了一个川字,绷紧的面容冷漠得找不出任何一丝人类的情感。
明明光线很好,他的正脸却布满了阴影。
傅凌琛只扫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不速之客一眼,帽檐下的脸是如何,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次半个字都吝啬,直接走了。
“哈,哈哈……”
独自留在原地的凌如愿,仿佛是阳光下的一道影子。
在不寻常的安静过后,忽然按着自己的帽子癫狂地笑了几声。
可这笑声里没有丝毫的温度,顷刻间又戛然而止。
她眯起眼睛盯着傅凌琛离去的方向,不甘心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直至淡淡的血腥味在口腔里荡开。
“……我要让你推不开我,让你无法再拒绝我!”
凌如愿疯魔了一般,眼睛充血得厉害,红得病态。
却又突然抬手摸了摸自己这张全新的脸,露出古怪的着迷神情,嘟嚷道。
“没认出来,哈哈,没认出来。”
她这句话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但也不敢在这里逗留过久,赶紧前后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发现,压下帽檐赶紧走了。
晚上,傅凌琛没有马上回帝城,而是约了几个朋友喝酒。
苦闷的心情逼得他似乎不管到哪里,不管在做什么,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来,干杯!今晚傅总买单!”
“老傅啊,你可好久没约兄弟喝酒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手都抖了一下,总觉得你又要叫我干活!”
卡座里穿着竖条纹衬衫的男人俨然是个气氛组,说着习惯性碰一下傅凌琛的杯子,先干为敬。
旁边的小哥听得稀奇,直接问了一句。
“凌琛能叫你干嘛,也不怕你越帮越忙啊?”
“去你的!我这情报专家是叫假的吗!专业找人三十年,童叟无欺!”
竖条纹男人白了同伴一眼,就嚷嚷着要罚酒。
小哥咯咯咯笑着,很不怕死地又问了一句。
“那是找着没有啊,我看你业务水平不太行,这大老板都不紧挨着,居然还怕接任务?”
结果他这一句话丢出来,“咣当”一声,傅凌琛一个空杯子重重砸回了桌面。
几个人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
气氛组赶紧给小哥使了一个眼色,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自己脸上堆着笑容,马上拿起酒瓶给傅凌琛满上,一边说道。
“喝酒喝酒,说那些个有的没的干嘛,看前面那池子里,今晚的美女可真多!”
傅凌琛没说话,抓起快满出来的酒杯,又是一口下肚。
灼热的酒液顺着喉咙往下蔓延,周身的温度慢慢上升后,似乎才好受点。
朋友愣了一下,都有些犹豫要不要给他倒酒。
傅凌琛眸色沉沉,依旧一言不发,直接抢过他手中的酒瓶,吨吨吨又满上。
他仿佛不是在喝酒,而是纯粹在重复这个不需要思考的动作,这样大脑才能放空。
“来来来,我们也喝!”
朋友们也不多说什么,酒过三巡,几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了。
但哥几个不是来借酒浇愁的,脑袋一热就准备下舞池猎艳去了。
“你真的不去?”
他们还挺有义气,想把傅凌琛也拉过去转换心情。
然而傅凌琛根本没兴趣,撇手就让他们去玩耍,自己继续喝酒。
桌上横七竖八堆了不少空瓶子,桌子底下还有整整两排。
各种各样的洋酒混合在一起,其实喝到这个份儿上,已经尝不出酒味了。
傅凌琛拎起半杯威士忌,有点醉了,重重往沙发上一靠。
抓着酒杯的手无意识抵住额头,头有点疼。
他很少喝得这么多,或者该说是很少在外面喝得这么醉。
细长的眼缝紧闭,英气的眉心始终微微拢着,耳边贯入忽远忽近的劲爆音乐,其中掺杂着高亢的嬉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