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不知怎么的，心跳开始加速。
电流瞬间窜到脑后，她立刻转头寻去。
身体比意识更快反应过来，无一不在告诉她，这人很熟悉。
程时微当下想也不想，拔腿追了上去。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胡同里回荡，但似乎是两个脚步声重叠在一起，一个很轻，一个比较重。
程时微当机立断冲上去，可这人的脚程比她想象中快。
明明她一开始离着对方也不过十米，以她的速度追过来不过两三秒。
但这个人就是始终和她拉开了一段距离，如同鬼魅一般。
她没有迟疑，索性追到底。
“等一下！”
似乎直接拦截不现实了，程时微赶紧喊了一声。
可对方听到她的声音，速度一下变得更快了。
这里的胡同是纵深式的，虽然也有岔口，但并不多。
程时微咬了咬牙，猛地提速，直接追回几米。
却在这时，对方突然拐进另一个胡同。
程时微没有多想，一头也跟着扎了进去。
但刚跑了两步，她就停下来了。
“……”
程时微皱起了眉头，这不可能，她看着那个人进来的。
可眼下，她的视野范围里哪里还有人影，就连一个活物都没有。
而且，这是一个死胡同。
“怎么了，你追谁？”
很快，帝枭也追了过来，他转身就看到程时微豹子一般跑出去，给吓了一跳。
程时微有点喘，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竭尽全力奔跑了。
可惜，还是跟丢了。
“没什么。”
程时微抬手擦了擦滑到下巴的汗，没有多说。
清澈的眸底却像是蒙上一层厚重的阴霾，若有所思。
她只看到一个背影，确切地说，是半个背影而已。
如果是她师傅，为什么要躲她？
现在，正是她迫切需要找到对方的时候。
她实在是想不出避着她的理由，所以倾向于是看错了，也许只是一个过路的宵小。
帝枭看了看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思量，但依旧没有多问。
“那我们出去吧。”
“嗯。”
程时微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再看一眼这个死胡同。
四米高的围墙正常人真的能一下跳过去吗？
“天色暗下来了，我看我们去……”
终于是到了外面的街道上，暮色已经压下来。
帝枭刚想说出下一个玩耍的地点，他的手机铃声却是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啧。”
突然被打断，他有些不爽，但还是接了。
“喂，有事快说！”
“小枭，你哥又发脾气了，你赶紧过来一趟！”
对面地语调很尖锐，急得快哭出来。
帝枭皱了皱眉，表情一下就变了。
“他为啥生气？”
“还能为啥，实验又……失败了。”
“真是，怎么这么会挑时候。”
帝枭有些无语地扶额，但背景音里已经能听到嘈杂的破碎声，估计是他哥在砸东西了。
他很无奈，只能迅速说一句。
“我马上到。”
接完电话，帝枭转头看向程时微。
不过没等他开口，程时微就先一步说道。
“你有事去忙吧，我自己回去。”
“行吧，下次我请你吃饭。”
事态似乎真的很紧急，帝枭多半个字都不闲扯，上车后直接走了。
目的地，是帝昴的综合实验室。
“啪呲！”
玻璃碎裂的声音，不断响起。
“咣当”一声，钢化玻璃被重重一击，缓震效果使得整面墙似乎都在抖动。
研究员们瑟瑟发抖地站在门口，没人敢进去劝。
“你可终于来了，你哥这次好像特别生气！”
实验室的管理员一看到帝枭进来，仿佛看到了救星，赶紧过来跟他说明情况。
帝枭沉了沉眸，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但他今天总觉得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梆！”
果然，刚到门口，一个培养皿直接飞过来，差点砸到帝枭脸上。
他歪了下头，好险避过去。
“哎呀！”
可他后面的人就遭殃了，结结实实被打出了鼻血。
帝枭叹了口气，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走进去。
此时帝昴正在大发雷霆，桌面一片狼藉，玻璃渣子在地上遍布，头顶一盏价格不菲的紫外灯都崩了。
“一切都对，配方，步骤，温度，湿度，怎么就是弄不出来！可恶！”
帝昴大喘了一口气，台面上已经没有可以被他破坏的东西了，气得踢了一脚坚固的金属台面。
可他这一踢，竟是生生踢凹了金属面。
也难怪外面的人不敢进来，谁挨上这么一脚，都得去半条命。
“哥，你为什么非得研制出这种香，咱家又不靠这个为生。”
帝枭其实有点搞不懂亲哥哥的这种执着，一直以来都是帝昴想做什么，家里就无条件支持，但这么耗下去，感觉当事人会先自己把自己逼疯了。
听到弟弟这个问题，帝昴倏地抬头，充血的眼睛透出一种不正常的血色，看着十分吓人。
但他并没有失去理智，暴戾和阴沉交替着，冷冷说道。
“一天不研制出来，便一天不得安宁。”
“哥，你看现在凌老太太都躺了多久了，这世上还能准确把握秘方的人也许已经一个都不剩，这几次都失败了，明显是还缺了一环……”
“不可能！”
帝枭试图从事实劝说，可帝昴太偏执了。
他眯起眼睛死死盯着台面上四散的黑色颗粒，咬牙切齿道。
“那家伙故意拿出了藏香，说明凌家还有富余，难道我们就这么坐以待毙？”
“人家也没怎么样，不一样有按照规矩分出来了吗？”
帝枭说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哥这么聪明的头脑，却每次都要在这件事上钻牛角尖。
“住口！”
但帝昴似乎更生气了，苍白的肤色暴起的红色很明显，平日里一尘不染的白色外套，此时衣摆竟是脏了一小块。
他猩红着眼睛，将外衣一脱，卷起来摔到了台面上。
“砰”的一声闷响，本就残存不多的颗粒直接被震到了地上。
“凌家和傅家，一个都跑不了。”
帝昴的语气充满了危险的攻击性，看样子是绝对不会放弃了。
帝枭想了想，索性狠下心，直接说了一句。
“普通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非得要斗来斗去，非得争个你死我活？”
结果，他这个问题问得帝昴愣了一下。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用很硬的语气责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