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琛沉了沉眸，眼底涌动的黑色瑟缩了一下，却并不能激起任何变化。
也许，她找个普通人过上普通的日子，就会有普通的快乐。
而不是在他身边，承受那些……
傅凌琛有些苦涩地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在不断往下坠。
“躲在这呢。”
这个时候，他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来人施施然走上来，往窗外略略张望了一眼，随手递出自己的手机。
“看看。”
傅凌琛皱了下眉，接过前，先看了一眼归来的凌启阳。
前段日子，他回了海市。
凌启阳看着窗外，嘴角挂着一抹阳光的微笑。
傅凌琛没说话，拿过他的手机看了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照片，确切地说，是两份出生证明。
除了名字，其他一模一样。
“这次去，不枉费我下了那么多功夫，总算是有实质收获。”
傅凌琛翻开一系列的材料时，凌启阳徐徐道来。
“冥冥中也许真的有安排，怎么就这么巧呢。”
他说着转头看向好友，眼底跳跃着少见的精芒，激动之色难掩。
傅凌琛垂眸扫过这些资料，已经有些年代感，不过留存的纸质材料更有保真性，毕竟要篡改马上能看出痕迹。
凌启阳余光注意了一下旁边，才继续说道。
“没想到程时微的出生日期和时间竟是跟凌如愿全部一样，连医院都是同一家。”
“我查过了，从当年的护士口中亲口证实，程时微现在身份证上的日期是她的养父母后来要求更改的。”
说到这里，凌启阳微微敛眸，语气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感慨。
“这老护士亲手接生过那么孩子，唯独对这家人印象深刻，我一给照片就认出来了，说那个时候因为改出生日期这件事还在医院里闹过，吵得不可开交。”
“那时就觉得程家真的是穷讲究，还说什么五行八卦，硬要给孩子改日期换命。”
听到“换命”这两个字，傅凌琛眸底微微一凛。
他以极快的速度全部看完了，抬手将手机还回去。
一抬眸，两人对视了一眼。
交换的眼神里，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凌启阳温润地笑了一下，语调倒是异常平静，说道。
“所以，程时微才是我的亲妹妹。”
傅凌琛淡淡，移开视线后，一点都不惊讶地说道。
“和我猜测的差不多。”
“你猜对了还要和她分手？”
凌启阳反而蹙起了眉心，困惑地看着自己的好友。
说实话，他想不通，如果不知道起码还有个勉强称得上“可理解”的理由。
“……”
傅凌琛没回答，他和程时微之间，不会因为她是谁而有所改变。
只要根源的东西依旧蛰伏在他身体里，总有一天他会被吞噬。
如果等到那个时候再后悔，一切就晚了。
见傅凌琛不说话，凌启阳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他们之间知根知底，似乎是觉察到了什么。
两人都沉默时，凌启阳抬手拍了拍傅凌琛的肩膀。
这个触感和上次比起来，有很大的不同，仿佛拍的不是同一个人。
“……你现在就这么出来活动，真的没问题？”
凌启阳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
傅凌琛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抬手扫掉他的爪子，语气很淡。
“我不出来，就没问题？”
“也是。”
凌启阳认同地点了下头，撤开的爪子在空中抓握了一下，便收回去。
“那，你就打算这么看着？”
他说话间向窗外抬了抬下巴，程时微和帝枭一起撸猫的画面，自然也看到了。
“看着好像是帝家的人？”
“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傅凌琛转了个身，直接背对窗口，不再去看。
凌启阳很无辜，顺势指了下自己说道。
“我不八卦你，我八卦我亲妹妹还不行了？”
傅凌琛转眸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凌启阳被他这不阴不阳的态度搞得有点毛，这态度摆明了是不想说，他也就作罢。
但还有个问题，他必须要问。
“这个就先算了，不过，那个是怎么回事？”
凌启阳说着，就冲凌如愿所在的方向示意，怎么会有人放着真货不要，故意和a货凑在一起呢。
然而傅凌琛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给了一句。
“等等就知道了。”
“啊？”
凌启阳回头看向他，一脸难以名状，今天搁这谜语人呢。
傅凌琛没再说话，转身往人群那边走去。
即便心里很不舒服，有些事情还是得去做。
凌启阳则是留在了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会儿是真情流露地叹了口气。
脖子往后一仰，倾身再瞥一眼窗外，底下的人却是还在喂猫。
程时微有一下没一下地喂着怀里这只，又给爬到脚背上的另一只小家伙单独开辟一张餐桌。
也不知道帝枭哪里生出来的猫粮，他的口袋仿佛是个百宝袋，最后还掏出了一管猫条。
程时微默默看了他一眼，但多少有点心不在焉。
她倒不是在意傅凌琛陪着凌如愿来出席庆功宴这件事，而是在想凌如愿夺冠的那味香。
那味道即便隔了一天，还是清晰地印在她脑海里。
或者该说，像是附着在她的鼻黏膜上，熟悉得让人无法忽略。
她一定闻过，程时微丝毫不怀疑自己的鼻子和记忆力。
可是，在哪里闻到的呢？
“很香吧，多吃点，我车上还有。”
帝枭抱着浑身雪白的那只，倒是和他的肤色很相衬，这个人对小奶猫意外很上手，难怪小猫都快把他当猫妈妈了。
程时微却是听得一愣，脑海里灵光乍现。
她想到了！
“凌如愿夺冠调的香，和你上次给我的香是一样的。”
程时微不疑有他，看着帝枭直接说道，路灯在她眼底映进了笃定的光。
听到这句话，帝枭手上的动作停了。
他皱了皱眉头，似乎是思考了一下，却是颇为严肃地说道。
“不可能。”
“我不会认错，和你给我的那盒一模一样，越是稀有的香约束条件就越多，即便使用相同的材料，也会有一些味道上的极细偏差……”
程时微认真地分析着，最后坚定地得出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