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得到行动失败消息的凌如愿直接砸了手上的一瓶新香水，大量的浓郁香气四散而出，没有前后调的稀释，俨然变成了廉价的香味。
她死死盯着墙上晕染出的大片痕迹，那透明的红色滴落下来，像是在嘲讽她的愚蠢。
“该死的，别以为你永远都运气那么好！”
凌如愿愤恨地咬了咬指节，那上面还有一个未消的结痂印子。
动荡的瞳孔震颤着，她想了想，与其寄希望于那些饭桶，不如她自己来。
这么想着，她决定单独约程时微见一面。
凌如愿约的方式也很简单，只需要用那个陌生号码再挑衅一次就够了。
她给程时微发送了凌家的地址，附上三个字。
“敢来吗？”
程时微看到这则信息时，莫名有点想笑。
她还怕对方就此销声匿迹，这个机会正好，既然自己送上门儿来，不去杀杀对方的威风有点说不过去。
她马上从景区里出来，打车前往。
凌家别墅的占地虽然没有傅家那么夸张，但对于一般人来说，也足够震撼。
程时微在门口按铃，透过铁门只能看到一条门前台阶蜿蜒向上，能看到的建筑部分并不是主体，而是类似于进门厅的地方。
小城堡一般的主别墅在后面，绿植掩映间，有种绿野仙踪的味道。
“你自己进来。”
门铃对讲机里传出凌如愿的声音，边门“咔啦”一声弹开。
程时微看了看幽深的入口，拉开门直接走进去。
这里和傅凌琛在海市的别墅很不一样，硬要说的话，就是“落脚处”和“祖宅”的区别。
不是进门就是房，她走了长长一条阶梯林荫路。
来到门前，竟是一个玻璃双扇门，金色镶边，反射着门前摇曳的绿色树影。
这种设计还是第一次见，程时微稍微欣赏了一下，才推门进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凌启阳教授身份的加持，入门的长廊里有悬挂的巨幅画框，她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这个画廊一样的走廊连接着一个圆形大厅，到处都是展览式的工艺品，看着应该都挺值钱。
程时微稍微看了看，没有逗留继续往里走。
这房子就跟个博物馆似的，是纵深式，脚下的地毯和头顶的吊灯都是维多利亚风格，仿古仿得很彻底，恍惚间给人一种走在宫廷中的错觉。
而尽头最大的一个厅，凌如愿正珠光宝气地等在那里。
“不好意思，我家有点大，让你走累了。”
她笑意嫣然地弯了弯嘴角，回身按下后面墙上的一个键。
“刷啦”一声，壁画从中间打开，原来是电梯。
“这里只是散步的一个地方，我们到二楼去吧，那里才是客厅。”
凌如愿幽幽瞥了程时微一眼，转身自己先走进去，那微微扬起的下巴仿佛是在嘲讽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程时微不动声色，她的余光瞥见这个大厅还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入口，外面有景观喷泉。
似乎这里才是正门，而凌如愿特意让她从另外的门进来，多半只是想炫富。
她没说什么，淡定地走进去。
凌如愿马上又开始了，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身体从小就比较弱，不能经常到外面去，所以家里就给我修了这么一个笼中世界，那些画啊工艺品什么的，都是从世界各地淘来的，很多都没见过吧？”
“挺好看的。”
程时微淡淡，笼统地给了个评价。
凌如愿鄙夷地斜她一眼，又开始鼓捣自己手上的饰物，轻飘飘地说道。
“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些，他们和我说这手链世界上仅此一条，上次给我的那条不同颜色的不小心打碎了，不然真想给你看看，两条缠一起会发出极光呢。”
“是吗，真可惜。”
程时微的回答依旧不咸不淡，她对这些不感兴趣。
凌如愿有些按捺不住了，嘴角动了动，刚要再次开口，“叮”一声抵达二层。
她快速恢复傲慢骄矜的神情，这次很大方地让程时微先出去。
程时微还是没说什么，出就出吧。
二层虽然没有一层纵深那么长，但依旧很宽敞，左右两边各有一条走廊，t字型的设计。
程时微权当在欣赏建筑了，但没等她看完，耳边就飘来凌如愿语气不善的一句。
“喂，你还真当自己是客人了？”
程时微回头，平静地看着她，并不觉得被冒犯了，而是稍微端详了一下这个女人的脸。
又是那种感觉，这个声音加这张脸，好像在哪里碰见过。
凌如愿却是越发气恼，只觉得自己被对方轻视了。
她忽然双手交叠到胸前，趾高气扬地说道。
“既然参观了，你就该有点眼力见，你和凌琛根本就不配！”
“小门小户的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这里就让你这么瞠目结舌，那你去傅家岂不是该走不动道了？”
凌如愿说得很尖酸刻薄，她轻蔑地睨着程时微，就是要让她体无完肤地深刻体会一次，他们的世界是不同的。
程时微听着她这酸溜溜的讥讽，这才转过身来。
寡淡的眸底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淡淡确定了一句。
“傅家也一样吗？“
“那是当然，我们是一样的！”
凌如愿以为程时微自卑了，转而叉腰，将脖子扬得老高，胸前好几条的项链“刷啦”一声，看着挺有分量。
程时微看着她这身用力过猛的装扮，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求偶期到处找亮晶晶东西的乌鸦。
她倒是面不改色，直接一句。
“那凌琛就不会稀罕这些，你有的这些在他那里没什么价值。”
“你说什么！”
凌如愿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柳眉瞬时倒竖，怒不可遏地指着她。
“那你还什么都没有呢，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这种话！”
“我在这什么都不需要说，做出选择的是凌琛不是吗？”
程时微宠辱不惊，她站立在这的姿态更像是这里的主人，典雅而高贵，没有一丝心浮气躁。
气势上俨然落了下风，凌如愿简直暴跳如雷。
“说的什么狗屁话，好啊，那我就让你今天走不出这里！”
她气得脸色发青，突然拍了一下电梯的红键，紧急锁制动了，门卡得死死的。
“来人，放狗！”
她高声喊着，自己往另一边退，盯着程时微的目光阴险又毒辣。
变换的口型里，最后无声说出的，似乎是“去死吧”三个字。
“……”
程时微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疯，刚后退一步，三条大狼狗就吠叫着朝她冲了过来。
她没有其他选择，只能转身往走廊的另一端跑。
“哈哈哈！你不是很厉害吗，那就别逃啊！”
凌如愿嘲讽的笑声在客厅里回旋，程时微沉了沉眸，一拐，进入了走廊的死角。
三条大狗紧随其后，争先恐后地蹿进去。
可下一秒，忽然什么动静都没有了。
没有吠叫没有骚动，也没有任何预料中的惨嚎。
凌如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瞥了一眼放狗出来的下人，不悦道。
“你，过去看看。”
“……是，小姐。”
下人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被知道狗子们用作这种用途，那他肯定是要背锅的。
万一再闹出人命来……
可他不敢违抗，只能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但还没走到一半，就听到“呼哧呼哧”的吐舌声。
下人微微一愣，便看到三只狼狗列成一排齐刷刷走出来。
“坐。”
走廊尽头传来一个掷地有声的指令，这三只黑背竟是听话地同时一屁股坐下去了。
下人看得目瞪口呆，张了张嘴，难以置信地看向前方。
只见程时微毫发无损地走了出来，刚才的指令就是她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