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琦好不疑有他，还叮嘱了一句。
“你可得给我好好送！”
程时微似乎猜到了什么，眸色淡淡，拜别后跟着下楼。
果然，刚过拐角，萧凤山就率先开口了。
“这件事我也需要向你道歉，我听说薛鸣是急于拿下项目所以为难你，是我考虑不周了。”
他说着叹了口气，这一声中不乏自责。
程时微跟在萧凤山后面，抬眸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她并不觉得是项目的错，竞争有很多种方式，作出选择的人，错的也只会是人罢了。
“萧老师，这件事和您也没关系，不用自责。”
“唉，事实摆在这里。”
他在前面沉稳地走着，但今日的步伐多少有些沉重，再次说道。
“这次发生这件事，周齐参准备无条件退出了，他晚上也是来说这件事，算是道歉，就是……”
萧凤山倏然停顿了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他再次叹了口气，才有些无奈地说道。
“希望你能牵个线让把薛鸣放了。”
听到这句话，程时微一点不惊讶，她今晚看到周齐参开始，就知道是和薛鸣有关。
不过这件事她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回一句“试试”。
萧凤山送她到楼道口，就没有再往下了，他似乎觉得这件事让他的一世英名蒙了羞，愧对这个年轻人。
程时微本想安慰一句的，但她心里明白萧凤山是一个内心十分骄傲的人。
即便她这个当事人再怎么说没事，这位宗师级人物也会自己心里有道坎儿。
她也就不说了，只是对着萧凤山微行一礼，便走出去。
楼道外面的空地，停着之前那辆豪车。
看到程时微，酷炫的车灯双闪了下。
“程秘书，上车吧，我送你。”
周齐参升起了夸张的特制车门，这人的癖好简直和彭磊有得一拼。
程时微冷淡地看他一眼，想自己往外走。
但她刚迈出一步，车轮也同时朝着同一个方向龟速爬了几厘米。
“老师们都在楼上看着呢，上来吧。”
周齐参的这句话，成功把程时微喊住了。
她抬头望去，郑琦好正扒拉再走廊的桅杆探头往下看，还在向她打手势，让她快上车。
“……”
程时微不由拢了下眉心，老师今晚已经很担心她了。
不想让对方今晚睡不着觉，她朝上面挥了挥手，转身上车。
特异的车门缓缓落下，阴影落在面无表情的程时微脸上，也落在勾起嘴角的周齐参脸上。
没有问地址，也没有设置导航，他离合一踩一松，车子便开了出去。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程时微始终盯着后视镜在看。
一拐弯，跑出小区的范围后，她就想下车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周齐参先笑笑地问了一句。
“听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程时微斜眸瞥了他一眼，兴趣缺缺。
她对周齐参的印象本就不好，再加上这一次的薛鸣，要么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薛鸣这样的人一起，这个人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不假思索，直接一句。
“有声小说。”
“嗯？”
周齐参似乎有些意外听到这个答案，微妙的余光往她身上一扫，笑着说道。
“程秘书还真是每次都让人耳目一新啊。”
程时微没应声，她还觉得这个人每次都那么讨人厌呢。
“你是不是想说，我每次都很讨人厌？”
周齐参却是自己幽幽自曝一句，听着还挺骄傲。
程时微有些无语，微微沉了沉眸，不想说话。
可她不说话，不代表有人就能很有眼力见地闭嘴，周齐参不知突然哪根筋不对，哈哈笑了两声。
“程秘书，你可真有意思，你越不搭理我，我就对你越感兴趣。”
“……周先生，如果您有自虐倾向请找别人，我没有这种嗜好。”
程时微语气不太好，寡淡的目光看都不想看对方一眼，侧头望向外面。
但她这种回答反而刺激到某人，让他更兴奋了。
“没关系，说不准的，你想听什么有声小说？”
这么说的时候，车子在红绿灯前趴地停下。
周齐参戏谑的视线阴恻恻一转，便死死盯在程时微的侧脸上。
夜间光怪陆离的色彩映在她光滑的皮肤上，似乎下一秒就能开出令人满意的花儿来。
他幽深的眸光里似有癫狂，但又有与之不对称的超人耐心。
越是美味的果实，就越需要等待。
程时微没注意到对方疯子般的视线，她眸色微微一敛，张口就是一句。
“坏蛋是怎样炼成的。”
“……”
周齐参微微顿了一下，看向程时微的目光越发高深莫测。
他倒是输入关键词搜了，还真的找到了这样一本书。
略略一扫章节名字，周齐参似乎有点心得。
他余光瞟了一眼程时微，大抵是好奇这个女人感兴趣的书，直接点开播放。
结果这一放，车厢里的氛围瞬间就不一样了。
“第一卷，少年热血！”
不知道是不是周齐参选的版本有问题，朗读的声音都带着一股无法言说的江湖气，上来就是热血沸腾的一段打斗。
周齐参挑起单边眉，这倒是还不怎么样，有些女人就是喜欢加点动作的都市小说。
可再往下听，就有点不对劲了。
这书里讲的都是这么打打杀杀，每个字眼都在教做人，俨然就是古惑仔的一生。
听了一段，也开了一段路，周齐参终于忍不住踩下了刹车。
车子还没停稳，他便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而后幽幽看向程时微。
“你听这个什么意思？”
“怎么？”
程时微这才侧眸看了他一眼，一脸平静。
“你一个小姑娘喜欢这种小说，觉得我很好骗？”
周齐参盯着她，霸道的视线极有侵略性，像是在说，他知道她想做什么，但是没用。
这时，轮到程时微提了下嘴角，她这不是笑，更像是无言的对抗。
“我就是爱听这种小说，很奇怪吗？”
“想暗示我是黑头子？”
“是与不是，光暗示就行了？”
程时微不动声色，对答如流。
周齐参微微眯了下眼睛，似有不悦，但下一秒，却是再次咧开嘴角。
“看不出来啊，你有这种爱好，行，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