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又有个小孩子天真无邪地指着粉色风筝说道。
“咦，猫猫好像在拉屎。”
程时微听得动作微微一滞，她默默看了看，尾巴刚好翘起，原本黑色的脚远了看确实有点像是那啥……
“哈哈哈！”
这回轮到许泽言捧腹大笑，笑得他自己的线一顿一顿的。
“那俩还玩得挺开心。”
这边，凌启阳自己先打开一个便当盒，吃进一个美味的寿司卷后，由衷评价了一句。
他单手掩在眉前，看了看畅意翔空的风筝。
收回视线后，目光又看向地垫边缘杵着的好友。
傅凌琛安静地立在那里，目光悠远而笃定，始终落在程时微身上。
那些收束在眼底的复杂情愫即便本人不在这里，似乎也被很好地克制住了。
只是因为凌启阳知道缘由，在他眼里反而变成了一种深刻而无言的爱。
他轻叹一口气，忽然说道。
“怎么办，我一时不知道该羡慕谁了？”
傅凌琛侧头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也没说话。
凌启阳温和地笑了笑，把手中的便当盒向他一举，笑眯眯地说道。
“这个真好吃，不尝尝？你不吃我可就全部吃掉了，这可是程秘书亲手……哎哎哎！”
他刚想调侃一句，手里的盒子就被无情夺走了。
傅凌琛走过来，顺手捡起盖子重新装好，又码放回去。
凌启阳耸了耸肩，刻意叹息着说道。
“行吧行吧，我算是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要坚持来海市了。”
他这么说着，又眺望了一下那边。
程时微放风筝的模样纯粹而美好，放松后多了不少的笑容明艳得让看着的人也忍不住想要跟着瞎开心。
凌启阳不知何时又摸来一个保温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闻到是花茶的香味，他便弯了弯眉眼补一句。
“好吧，我承认是羡慕你。”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是不婚主义。”
傅凌琛淡淡说着，几不可见扫了一眼保温杯，这次倒是没有强行拿走。
凌启阳喝了一大口，舒服地顺出一口气后，依旧乐呵呵的，不疾不徐地说道。
“我们家的情况就不害人了，我也不觉得需要我传宗接代。”
他手心里端正地托着杯子，明明说的是很严肃的话题，轻柔的语调却似乎和这路过的风一般，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这种事交给老大和老三去做，我反正就不掺和了。”
凌启阳又端起来浅啜一口，才看向傅凌琛，平和地说道。
“我现在教教书，做做课题，没事找你捞两笔，不觉得挺好的吗？”
傅凌琛不动声色，与好友对视的目光却有那么一瞬间凝固了一下。
他又若无其事地看向别处，只淡淡说道。
“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目前没有。”
凌启阳回答得很坦然，伸手又要去拿便当盒。
傅凌琛幽幽看回来，不过没有阻止他，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
“也许，你才是那个最适合传宗接代的人。”
听到这句话，凌启阳正要开盖子的手微微一顿，无奈地看向傅凌琛。
“你是存心不想让我吃吧？”
“我有拦你吗？”
傅凌琛挑了下眉头，顺手也开了一盒，但他拿的时候没看，是一盒手工小曲奇。
凌启阳似乎对这种小零食挺感兴趣，拎了一块丢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给予了充分的美味肯定。
他咽下去后，颇为感慨地再次说道。
“啊，果然还是好羡慕你，不然我认程秘书做妹妹吧，好歹蹭个吃的。”
“死了这条心。”
傅凌琛面无表情，“啪”一下又把食盒盖上了。
凌启阳眨了眨眼睛，完全不介意，甚至哈哈笑了两声。
可这笑意里，似乎泛有几分苦涩。
傅凌琛余光看了看他，翻出一个杯子直接搁到他跟前。
凌启阳很顺手地给倒了一杯，这个时候阵风再起，拂过他看似无欲无求的眉眼。
恰到好处的阳光洒在凌启阳身上，和他特有的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但这温暖看着看着，却似乎某一刻就会连人带着温度悄无声息地化进光里，从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
傅凌琛拿起杯子，微沉的眸底思虑渐深。
有些时候，命运并不是那么好抗争，况且拿到这个命题的，还是一个只会为他人着想的笨蛋。
远处的嬉笑声如风过耳，似乎和这里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题突然停下，凌启阳脸上依旧挂着春风般的和煦笑容。
他看着程时微那边，正想即兴赋诗一首，却是陡然听得傅凌琛问了一句。
“你妹妹，线索找到一点了没有？”
凌启阳微微一顿，傅凌琛则是淡定地喝了口花茶。
淡淡的馨香气息一下被风吹散，但味道会久久停留在口腔中。
凌启阳定定看了傅凌琛两秒，缓缓摇了摇头。
“没有，一点进展都没有了。”
他微微垂眸，语气有些绝望，可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坦然。
“可能……已经死了吧。”
凌启阳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一抬手，喝光了自己手里那杯茶。
脸上，无悲无喜。
橘白方格的垫子上，只坐着两个大男人似乎有些怪异。
凌启阳说完就沉默了，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绪，但听着也不像是放弃了。
傅凌琛微微掀了一下眼皮，直接说道。
“你真这么认为，就不会来海市了。”
“来海市找，和找不找得到是两码事，和她是不是还活着，也是两码事。”八壹中文網
凌启阳耸了下肩膀，脸上恢复浅淡的笑意，极为客观地补了一句。
“你也知道，我家基因里的问题目前还找不到明确的遗传规律，有没有这种缺陷完全靠脸，拼的是一生的气运，不会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放过她。”
傅凌琛沉默着没说话，凌启阳其实还有一点没说。
凌家同脉的血缘关系里，有前置携带者的情况下，兄弟姐妹同时有这种缺陷基因的概率会增大。
这也是他会做出这种消极推测的原因之一。
“连发病的程度都无法确定，我作为一个严谨的教育人士还抱有盲目的乐观才真的有问题吧？”
凌启阳缓声说着，用最平和的话语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