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嘉成对着手机微微发愣的这一刻，氛围显得有些尴尬。
但他似乎已经自我催眠了，闪烁了一下眼神后，自圆其说道。
“露露应该还在陪客户，我也喝酒吧。”
他讪讪放下手机，见自己杯子里的酒只有三分一不到，特意倒满了再一口干掉。
程时微和唐十三不动声色地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一抹不太愉快的了然。
唐十三的脸上藏不住事情，立刻撇了撇嘴，翻起的白眼几乎快甩到天上去。
她有点急了，晚上本就因为这件事憋屈了挺久，现在再看郑嘉成这副任人欺负的德性，她不能忍！
“我给露露打一个！”
唐十三抄起自己的手机就要打，动作也是真的快，转瞬就戳到通讯界面了。
幸好程时微反应比较快，在她拨出的前一秒抬手压下了她的手机屏幕。
她这个动作很自然，余光再瞥一眼自己还在傅凌琛那的酒杯。
毕竟对方喝过了，她到底是没有拿回来，直接重新开了一罐，又随手丢了一罐给唐十三。
“别折腾了，喝酒吧。”
程时微轻描淡写地说着，“啪呲”一下揭开拉环，绵密的泡沫立刻涌了出来。
唐十三下意识要接酒，赶紧把手机放下。
等双手抱住微凉的易拉罐，她有些郁闷地看了程时微一眼，小小声嘀咕。
“……又来。”
她倒是也不多嘴，相当豪迈地打开，和好友碰了个默契。
凌启阳在对面将这俩的小动作看了个全，浅淡的笑意在眼底幽幽一转，便端起自己的酒杯，温润地说道。
“来，大家碰一杯，喝完继续玩。”
“好！”
唐十三第一个兴冲冲地和凌启阳对碰了一下，她就喜欢这种不冷场的人。
郑嘉成不着痕迹看了一眼自己暗下去的手机界面，神情有些无奈，但也举杯了。
“……”
傅凌琛微微掀了一下眼皮，目光极为短暂地扫过程时微的脸，捕捉到她一瞬抚平的眉心。
他没说话，这次难得配合了一下凌启阳。
程时微喝了两大口，但没注意到她老板端的是她那个杯子。
眸光微微收束在眼前，她若有所思。
但唐十三是闲不住的人，马上又玩起来了。
只是这一次，她掷到的是自己。
“哎我去！我这什么烂手气！”
见着骰子上明晃晃的单一红点，唐十三瞪大了眼睛，也有点怀疑人生了。
郑嘉成原本还有点落寞，看到后心情瞬间转好，忍不住笑了一声。
“拜托你以后玩这种游戏前先洗洗手，我们这边都被你屠完了。”
“切！那不一定，我没抽呢！”
唐十三不服气地撅起嘴，便煞有介事地将手伸入惩罚盒，左三圈后右三圈，鼓捣了好一阵子才抓出一张纸条。
“表演一个节目！嘿嘿，看吧，幸运男神还是在我这边的！”
“还有幸运男神？”
凌启阳笑着问了一句，饶有兴致地单手托腮。
唐十三已经站起来，嘻嘻对他咧了咧嘴，就是一句。
“那当然，不能有性别歧视！”
程时微听着这话，都不由得笑了一声，如果凌启阳见过唐十三卧房里那夸张的明星海报，就会明白她这逻辑从哪里来的了。
唐十三歪着脑袋也就思考了不到一秒钟，便大手一拍，把纸条压在掌心下，大方地说道。
“好，那我给你们唱首歌！”
她这么说已经抓了个酒瓶子当话筒，起范前清了清嗓子。
程时微习惯性地举起双手，正准备充当一回氛围组，给唐十三拍节奏。
结果，唐十三一脸深情的情绪准备后，第一个音节就没在调子上。
但这也就算了，重点是她唱的词。
“嘿，被我看见你和他在门前拥抱，他毛手毛脚之后才依依不舍走掉！”
“没什么关系，这不是第一次，反正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大家不过各取所需……”
她唱的时候，特意对着郑嘉成做表情，挤眉弄眼各种暗示。
程时微一听这词儿不对，连忙把她拉回来。
她有些哭笑不得，直接说道。
“你每天都听了些啥？”
“啊？歌啊。”
唐十三假装不懂，眨了眨眼睛，把瓶口往嘴边凑得更近，调皮地反问一句。
“难道我唱的不好听吗，不然我们换个专业场所！”
程时微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余光瞟向郑嘉成。八壹中文網
他似乎还是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揉了揉耳朵损一句。
“还好停了，耳朵终于得救了。”
“……”
唐十三再次和程时微对视一眼，一脸一言难尽，看来某人是没救了。
却在这个时候，凌启阳又角度独特地开口了。
“唐小姐，你刚才唱的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莫名其妙》，小安的。”
唐十三如实回答，也亏得她奇奇怪怪的歌听得多，不然还不好发挥。
凌启阳微微扬了下眉，微妙的视线看的是身边的傅凌琛，似笑非笑道。
“挺写实的歌。”
“凌教授，你对歌曲也有研究吗？”
程时微看了看他，纯粹是好奇，只觉得凌启阳和唐十三感兴趣的曲风不可能一样。
凌启阳突然轻笑一声，可正要回答呢，冷不丁被傅凌琛打断。
“他曾经给音乐学院的老师写过评论，之后老死不相往来。”
傅凌琛面无表情地丢出这一句，其他人微微一愣。
凌启阳心情复杂地看向他，有些无力地说道。
“八百年前的事情能不能不提了？”
傅凌琛冲他挑了下眉峰，而后淡定地喝了一口酒。
程时微看着这两人的互动，眸色淡淡，只觉得凌启阳作为傅凌琛的好友，一定知道他很多事情。
就像她这边也有阵营一样，这张桌子看似五人围坐，其实明确地分成了两个部分。
她也抓起罐子浅浅喝了一口，视野的末端凝固在和傅凌琛之间，那里似乎有一条她自己画下的线。
别人也许看不见，但只要她去注意，哪怕在黑夜里也分外明显。
此时她身边的唐十三却是有些蠢蠢欲动，她才注意到凌启阳的职业，一问是大学教授，立刻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看起来很年轻啊，啊不是，是年纪轻轻居然是教授！郑嘉成还只是讲师……”
眼看着唐十三又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程时微再次拉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