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但江家大家大户，怎么您说话还这么臭呢？”
“你说什么！”
余佳慧瞬时拧紧眉头，怒瞪着她。
程时微则是微微笑了一下，淡淡继续说道。
“是不刷牙吗，还是刷牙的方式不对，又或者牙膏不合适？不应该啊，江家不是大家大户吗？”
她刻意强调了第二次，余佳慧直接炸了。
“你，你竟敢这么放肆！”
她不客气地指着程时微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就是我江家不要的媳妇而已，有什么脸在我面前这么嚣张！”
“您也说了，我已经不是江家的媳妇，那么您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程时微云淡风轻地接了这句话，无视快戳到自己脸上的指甲。
她冷淡地看着余佳慧，眼底没有半分波动。
这个人总是觉得自己可以凌驾于所有人之上，她的傲慢像是天生的，又有后天的加持而越发令人生厌。
“我，我！”
余佳慧忽然被堵了一句，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瞪得快掉出来。
云艺裳这时才讪讪笑了一下，连忙想圆场。
“你们就别吵了，也没什么事，伯母，我……”
“你不用替她跟我道歉，我不接受！”
余佳慧怒火中烧，嫌弃地把脸一撇，依然维持着高姿态。
程时微简直看得想笑，她伸手拉了一下云艺裳，不想把她卷入这场纷争。
“谁说要道歉，应该是某人欠我一句道歉吧？”
“程时微，你还真的是牙尖嘴利，出了我江家的门连装都不装了？”
余佳慧铁青着脸眯起眼睛，气得大喘气。
“说的也是，出了江家的门，我就不用装了。”
程时微沉下眸色，一回想起从前，就一阵恶心。
她原本只想和江家人井水不犯河水，但一而再再而三不尽如人意，她也受够了。
“你！”
余佳慧气得捂住胸口，往旁边趔趄了一步。
云艺裳见状马上走过去扶了扶她，还是以和事佬的口吻担忧地说道。
“伯母您没事吧？先坐下，要不要紧？”
“真是作孽啊！怎么会有这种人，离了还不放过我江家，你究竟要闹出多大的笑话才甘心！”
余佳慧气得直拍桌子，却是一下把自己拍疼了，脸上的表情更加扭曲。
程时微淡淡看着她，大概明了昨天的事情传到江家人耳朵里了。
什么叫笑话，现在才叫笑话吧。
她都懒得搭理了，收回视线看向别处。
但余佳慧一点消停的意思都没有，故意要嚷嚷得人尽皆知，又说了一句。
“你要丢人，就给我滚远一点去丢！”
“……”
这下程时微皱了皱眉头，冰冷的视线扫过去，立刻就要反驳。
却在这个时候，云艺裳两步回来拉住她，低声在她耳边劝了一句。
“微微，你就少说两句，好歹是长辈……算了，我们走吧。”
“伯母我们先走了，我改日再登门拜访！”
她又向余佳慧打了声招呼，就赶紧把程时微拉出去了。
到了车上，云艺裳回头看了一下刚才冲突的场所，再转头去看没什么表情的程时微，抿了抿唇。
“微微，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和江陆离离婚了，不然就不会让你来了，你怎么不跟我说呀？”
云艺裳一脸自责，生怕程时微不高兴，小心翼翼地望着她。
程时微轻吐一口气，摇了摇头，语气很平静了。
“没事，不是你的错。”
“我都不知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应该和我说的。”
云艺裳忧心忡忡地看过来，伸手握了握程时微的手背，有些欲言又止。
程时微垂下眼眸，在心中叹了口气，表面无事发生地说道。
“也不是什么事，我现在很好。”
“微微，你要答应我，以后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和我说，好吗？离婚的时候你该多难受啊！”
云艺裳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她说得很真挚，但不知是有意无意，又提了一遍离婚的事情。
程时微转头看向她，只是淡淡给了个微笑。
“知道了，我没事。”
两人又聊了点近况，程时微只说自己已经参加了工作，但没说在哪里工作。
之后车子停在陵园附近，程时微下去买花。
云艺裳也跟着一起下去了，但她假意挑花，却是在旁边偷偷给余佳慧发信息。
编辑内容的时候，她时不时抬头瞄一眼程时微的位置，眼神微微变得阴森。
“您就别跟她这种人一般见识了，小市民出身，自然大气不到哪里去。”
她想了想，又发出一句。
“您要注意身体，犯不着跟不同阶层的人置气。”
“你挑好了吗？”
这个时候，程时微走了过来，看到云艺裳在发信息，自动避开了视线。
“你挑的这些我看就挺好的，集成一束吧。”
云艺裳立刻收起手机，笑意盈然地迎上来。
程时微瞥了一眼她旁边这些颜色过于艳丽的花，倒是没说什么，拿了花束就出去了。
两人在门口稍微等了一下，另外三名男生也到齐后，大家便一起往墓地走。
程时微不动声色朝停车场的方向看了看，似乎没见到傅凌琛的车。
她正想着要不要发个信息问问，就听到旁边云艺裳很小声地惊呼了一声。
“天啊，是他？”
程时微闻声抬头，才发现远处的墓碑前站着一个人。
一袭黑衣的傅凌琛站在那边，神奇地融合进一片灰白的背景里，空气也连带着变得静谧而冰冷。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傅凌琛侧头看过来。
几个人里，他只看着她，眸色渐深。
“还有一个人原来早就到了，我们过去吧。”
程时微先收回视线，带着人过去。
到了傅凌琛跟前，她下意识转身和他站在同一侧，毕竟他俩算是一边的。
另外三个男生则是和云艺裳一个班，虽然是隔壁班，但因为是同一个老师，经常会有交流一来二去就混熟了。
“你应该见过，隔壁班的董书，范国豪，刘毕……还有云艺裳。”
程时微先向傅凌琛介绍这几个人，说到云艺裳的时候，总觉得多此一举。
云艺裳此时目不转睛地盯着傅凌琛，眼底跳跃着火花般的惊喜。
程时微默默看了她一眼，迈出一步，站在两拨人的中间，和另一边也做了下介绍。
“这位是傅……”
结果她话还没说完，范国豪爽朗地笑了一下，直接说道。
“大名鼎鼎的傅凌琛就不用介绍啦，我在电视上认识了好几遍。”
“早知道当年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上那个暑假辅导班，不过四舍五入我们也是同学，幸会！”
董书健气的声音很阳光，说着就向傅凌琛伸手。
傅凌琛眸色沉沉，垂眸看了一眼。
但没等他作出反应，云艺裳忽然走上来插到两人之间，直接将董书挡掉了。
她扬起脸望着傅凌琛，语气特别轻柔地问了一句。
“真的好久没见了，你过得还好吗？”
三名男生对视一眼，似乎都心领神会。
傅凌琛却根本没有看她，直接向程时微伸手，说道。
“花给我吧。”
“哦，好。”
程时微马上递了出去，余光看了云艺裳一眼。
她似乎有些小失落，但目光一直紧锁在傅凌琛身上，没有移开。
“……”
程时微不由又偷瞄了一眼献花的傅凌琛，看着他骨节匀称的手在墓石上轻轻一扫，莫名有种怪异的感觉。
是她想岔了？
傅凌琛放下花，往后扫了一眼，看的依旧是程时微。
他往边上退出一个位置，说道：“祭拜吧。”
“好啊！”
云艺裳眼底一亮，动作比谁都快，上来就抢占了傅凌琛预留的那个位置。
程时微看了他俩一眼，默默在后面和另外三名男生站一排。
“江老师，我们来看您了！”
董书是隔壁班的班长，很擅长起这种头。
他话音落下，几个人开始祭拜。
程时微还没法很好地弯下腰，便最大程度地闭上眼睛低下头。
三个叩首后，她睁眼，却意外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
心下瞬时咯噔一声，她立刻转头，便见着傅凌琛不知什么时候退了下来。
他无事发生地站在她的身边，这会儿视线也扫过来。
傅凌琛没说话，眼神却似乎在问“怎么了吗”。
“……”
程时微有些尴尬地把头转回去，总觉得气氛有点奇怪。
前面的云艺裳自己一个人杵在那里，回头看了傅凌琛一眼，又扫过他旁边的程时微，眼底闪过一丝乖戾。
这个时候，董书忽然感慨了一句。
“一晃过去这么久了，我记得你俩当时是各自班的班花，大家闲着没事时还私底下比较过你们。”
他说的，自然是程时微和云艺裳。
程时微淡淡笑了一下，云艺裳借机走过来，她就走到程时微面前，这样离傅凌琛便近一些。
“还有这回事儿呢，我们怎么不知道呀？”
她说着冲程时微眨了下眼睛，余光却是落到傅凌琛身上。
“因为发现你俩是好朋友呗，就不能明面上说了。”
刘毕也走了过来，他越过董书凑到程时微旁边，看着她半开玩笑补了一句。
“时微，我当时可是投的你这一票哦。”
傅凌琛扫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移步，从程时微左边绕过去到右边站定，隔开了那三名男生。
程时微愣了愣，奇怪地看向他，便见着面前递过来一块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