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城没想到短短一天内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看着眼前的女孩，他爱怜摸了摸她的头，“陈爱娟不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的母亲一定很爱你。”
他这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林柔柔眨了眨眼，“城哥，你都不意外吗？”
“我只知道，一个母亲再偏心，也不会害自己的孩子，陈爱娟种种做派都不像一个母亲，而且，家里有哥哥姐姐，她何至于对你一个人这样。”
这是他在香市就发现了，只是那时候没有证据，他又不能直接告诉她。
喊了多年的母亲，突然不是，任谁都需要时间。
林柔柔恰好有了心理准备，要是别人说陈爱娟的坏话她会很生气，但提醒她的人是顾一城。
在林柔柔心里，顾一城是绝对不会害她，上辈子，能在她死后还惦记她的，恐怕也只有顾一城了。
怀疑的种子埋下，等到事情真相掀开的那天，她反而有种解脱。
“城哥，你说的对，我的亲生母亲很爱我。”为了生她，付出了性命。
虽然没有见过她，可她知道，母亲一定很爱很爱她。
“你的爷爷和爸爸，应该就是陈美娟干活的那家人。”顾一城接着道。
林柔柔瞪圆了眼睛，“你又知道了。”
“并不难猜，不是吗。”
“……”
是啊，不难猜，一切有迹可循。
顾一城问出了关键，“那你呢，要回去吗？”
爷爷爸爸都喊了，心里肯定认了，顾一城如是想。
“还不知道怎么相处，先不回去。”林柔柔说出更重要的事，“我们两个这次来京市是公干，还得回吉发县，在这边待不了几天。”
她给贾老先生做完一个疗程，之后就得回去了，等下一个疗程再来京市。
顾一城这边也要不了多久会议结束，他也要立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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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州厂，为期四天的会议终于结束了。
王副厂长把顾一城叫到了办公室，特意叮嘱了一番。
“小顾啊，你还年轻，多学习，将来有的是机会，总厂这边一直在找人才，只要有这本事，不问出处，都能得到重用。”
“谢谢厂长，我一定加倍努力。”
顾一城面上一副真诚表情，其实心里已经琢磨开了。
总厂这边，厂长到了年纪，很快就要退下去了，新的厂长人选在几个副厂长之间。
总厂这边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各个副厂长各显神通，到处走动，目的就是为了笼络人心，从而给自己上位多一个筹码。
王副厂长真不见的看中他，只不过广撒网，自己只是其中一条鱼。
要是拿他的话当真了，并且沾沾自喜，那么，到时候怎么摔地上的都不知道。
王副厂长说了一番勉励的话，见顾一城态度真诚，不由地信心大增。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要当上厂长，不然，错过了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从王副厂长办公室出来，顾一城明显感觉到有几双眼睛落在他身上。
他不由地扯了扯嘴角，恐怕在这群人眼中，他已经站队了。
对面门打开，卫勉从里面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俱是愣了一下。
卫勉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办公室门，嘴角扯出一抹嘲讽，一个分厂的小技术员居然搅和总厂这边的浑水，就不怕还没捞到好处就掉河里了。
这种人，只会钻空子，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任他长袖善舞，最终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卫工。”顾一城主动打招呼。
卫勉哼了一声，提醒道：“有些水不好搅和，一不小心把自己搭进去了，何必呢。”
顾一城并没觉得卫勉在嘲讽他，相反，卫勉其实什么都可以不说，可他偏偏提了这一嘴。
顾一城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耸了耸肩，无奈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这种小人物身不由己，得罪不起任何人。”
卫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像他这种身份，根本没得选。
卫勉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跟他没交情，能提醒那一下已经是破天荒了。
谁让师娘看中他，左一口小顾，右一口小顾。
就在这时，门卫跑了过来。
“卫工，刚才大门口那边来话，说是那个林嫚嫚同志又来找你了，就在大门口等着。”
卫勉蹙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林嫚嫚阴魂不散，总是会出现在他周围，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人时间，她总能掺和一脚。
“不见。”
大门口
林嫚嫚没了往日的娇纵，整个人尽管已经收拾了，可看着还是掩不住狼狈之色。
这次听到卫勉不见她，一反常态，她没有闹，而是安静的等在外面。
进进出出的人看到她，都不免多看一眼。
这位可是林院长的独女，真正的医学世家，听说林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医生。
顶着林家独女的头衔，认识她的人都跟她主动打招呼。
“林同志又来找卫工了。”
“林同志几日不见，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林同志这么好，将来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嫚嫚敷衍回应众人，眼睛一直盯着里面。
卫勉怎么还不出来？
***
卫勉是在下工事出来的，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林嫚嫚。
他脸上全是不耐烦之色，直接无视她。
就在这时，林家的车子停在了门口。
这个年代，能开得起小汽车的人家少之又少，尽管大家已经认得这是林家的车，可还是忍不住停下来围观。
卫勉皱眉，林嫚嫚还是一如既往张扬，又把车开到大门口了。
林嫚嫚以为司机是来接她，开口道：“我要等卫勉，他还没出来，你在旁边等一会儿。”
司机有林超松特意嘱咐，林家的事别人不清楚他却是明明白白的。
他没有回应林嫚嫚，而是伸长脑袋看，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顾一城。
“顾一城同志，这里。”
卫勉脚步一顿，顺着司机的目光看过去，身后不远处正是顾一城。
顾一城怎么又跟林家扯上关系了？
顾一城看到小汽车，心里有了大概猜测。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司机说：“柔柔小姐已经在家里了，老先生让我接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