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巴咋了？”顾彩霞在看到她不知道第几次摸嘴唇的时候，忍不住问了出来。
林柔柔摸唇的动作一顿，想到那蜻蜓点水的一吻，跟错觉似的，脸色有点遗憾。
“你怎么管那么多，我摸摸嘴又不碍事。”
顾彩霞一脸无语：“我们在打扫猪圈，全是臭味，你也不嫌脏。”
还沉浸在爱情喜悦中的林柔柔白了她一眼，小丫头知道个啥！
***
银州厂
到了吃午饭时间，不同于平常，工人们打了饭并没有在操场那边。
而是来了办公大楼外晃悠，原因无他，只因今天有一队人要去京市参加交流会。
很多人过来看热闹，也有心思活络的，让他们给京市那边的亲人带信。
高洁今天穿了碎花裙子，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额前的碎花被风吹得凌乱。
她身边的姐妹小声打趣道：“你带了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呗？”
高洁佯装生气：“去去去，别嬉皮笑脸。”
过来给顾一城送别的王春林和王建明也站在人群中间，两人说着什么，眼神一直注意着办公大楼出口。
王建明看到人群中的高洁，两眼发直，一脸痴迷道：“可真好看。”
王春林和他是发小，他那点小心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出口打击他：“别想了，她什么人我们什么人，根本不是一路人，你趁早死了心。”
王建明不服气：“我好歹也是工人，每个月挣不少钱，我不比别人差。”
“是是是，你不差，可人家是副厂长的闺女，在厂里坐办公室，能瞧得上你才怪。”
王建明不说话了，他也知道跟高洁之间无可能，可他管不住自己，只要高洁出现的地方，他的眼睛就会移不开。
“出来了出来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这次去京市的带队人是高民副厂长，他脸上带着笑，回头对几个人道：“都去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厂门口集合，到时候直接去火车站。”
“好”
高民视线落在顾一城身上，脸上满是赞赏之色，这次去的名额里只有顾一城是于厂长亲自指定的。
关于顾一城去参加交流会，厂里还有些说辞，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顾一城抓住机会，将来大有可为。
“爸……”高洁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红晕，拿出袋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你记得路上吃，别只顾着工作，也得注意点身体。”
高民对闺女的关心很受用，“你在家要好好听话。”
“知道了，我什么时候不听话了。”高洁目光落在顾一城身上，含羞带怯，“顾一城，这一路上你帮着照顾点我爸，要是有什么力气活你多担着。”
这次去的人中，顾一城最年轻，根本不用高洁开口，那些话他会主动揽过去。
顾一城笑着道：“高叔，你闺女真孝顺。”
“马屁精。”
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不合时宜插进来，正好让顾一城听到了。
他看过去，站在不远处的肖青脸色很难看，拉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钱。
这次交流会技术部去了两人，除了资历最老经验最丰富的李军，另外一人就是他了。
原本厂领导是想让肖青去，也不知道开会时到底怎么讨论的，最后去的人是他。
自从他来到了技术部，肖青就看他不顺眼，明里暗里没少嘲讽。
最常骂的一句就是‘马屁精’。
顾一城皮笑肉不笑，没有跟肖青争论什么，而是似笑非笑看着他。
肖青不服输，瞪眼看了过来。
两个男人之间，无形之中迸发出火花。
“顾一城同志，我这里有些吃食，为了感谢你路上帮我照顾我爸，就当谢礼了，东西寒酸，你可千万不要嫌弃。”
高洁见气氛不对，出声打圆场。
顾一城摆了摆手：“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太客气了，我媳妇给我准备了不少东西，路上都吃不完，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会儿还得去厂门口集合，就先走一步了。”
高洁看着他的背影，把袋子揪成了一坨。
知道闺女心思的高民叹了口气，之前他就看好顾一城，还生了把闺女嫁给他的心思。
谁料顾一城请了几天假，猝不及防就结婚了。
“小洁，算了吧，他不是良配。”
高洁慌乱解释，“我没那个意思，爸你想多了。”
“那就好，人家已经娶妻了，要是闹出什么风言风语，对你并没有好处。”
高民提醒了她两句也走了。
肖青还站在那里，冷嘲热讽道：“一个马屁精而已，别看现在风光，以后有他受的。”
技术部靠的是技术，可不是嘴巴甜，四处逢源就能走得长远。
像顾一城这种走捷径的人，走不远的，而他不一样，心思都花在研究上，终有一天，他会把顾一城甩的远远的。
高洁听不得这话，顾一城是她喜欢的人，怎么能忍受别人这样贬低他。
“他可是靠真本事进的厂，受到了于厂长多次夸奖，你以为于厂长还没你有眼光。”
“会拍马屁而已。”肖青恼羞成怒。
高洁气愤：“我看你就是嫉妒。”
肖青被戳了肺管子，口不择言道：“我嫉妒他，呵，他算什么东西，总有一天我会把他踩在脚下，不信你等着瞧。”
肖青气急败坏离开了。
高洁朝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口，“就是嫉妒，没人家有本事也只能背后说闲话了。”
高洁身边的姑娘摇头道：“肖工看不惯顾一城也正常，本来这次去京市的人是他，结果他没去成，反而是顾一城。”
“哼，我看他就是脾气大，屁的本事没有，凭什么跟顾一城比，还是于厂长有眼光。”
姑娘挽住她的胳膊，若有所指道：“顾一城要是知道你这么维护他，肯定会开心。”
高洁脸色一僵，哼了一声，不再提他。
火车上
顾一城一直忙前忙后，这次去的队伍，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
跑腿扛包的活他主动揽了过去，别人早已经坐下了，他才忙活完。
额头上全是汗水，后背衣服都打湿了。
销售科科长洪金指着顾一城，对高民道：“小顾不错啊，应该来我们销售科，这么机灵咋就去了技术部。”
高民笑着道：“人家可不靠嘴皮子吃饭，人家靠这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