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男性身躯贴上来，姿势异常亲昵。
杨舜钦吓得不敢动，连声音都颤抖着：“你要做什么？”
顾言初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冷声道：“别说话，让我抱一下。”
仿佛能从拥抱中汲取精神力量，青年深嗅着少年身上的幽香。
与女子身上的脂粉香气截然不同，也并非宫里头常用的那些名贵熏香，但就是有一种奇异的魔力，牵扯着人的心绪。
掌心下的纤腰柔软，与上回相比不过半月的时光，少年也没再多长几两肉出来。
顾言初眸中情绪强势而激烈，嗓音低沉沙哑：“真想把你藏起来，每天只有我能见你。”
“…………”
枉费他努力这么久，为什么还是触发了顾言初的变态基因。
杨舜钦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仰起脖子来同他对视：“好啊，你大可试试。”
兴许是他张牙舞爪的模样太过可爱，男人突然凑近了些，在他唇角轻轻印下一吻：“那样太没意思。”
说完，竟是放开了他，柔声道：“不早了，休息吧。”
杨舜钦怔怔地瞧着他将桌上的奏章收拾妥当，唇角被他亲过的地方滚烫发麻，一时还未缓过神来。
等到顾言初让人将奏章送了出去，转头却发现仍在灯下发呆的少年，不由莞尔：“还想继续？”
少年裹紧睡袍一溜烟地钻进被窝里，将整个人都缩了进去，只留下泛红的耳尖。
次日清晨，等杨舜钦醒来时天早已大亮，帐篷外头传来阵阵号角声，显然是狩猎即将开始。
他一个激灵，立时从榻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便在桌案前发现一个笔挺的身影。
杨舜钦差点以为自己花了眼，试探着叫了一声：“姜大人？”
姜霆抬起头来，让侍女们进来伺候他更衣。
少年换了一身劲装，心里头满是疑惑：“姜大人你怎么会在这，外头春狩是开始了么？”
“是言初让我来照顾你的，你跟着我便是，切勿乱跑。”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今日的狩猎只是预热，诸位大人先陪皇上尽兴，真正的比赛要等明日才开始。”
杨舜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着外头一阵接一阵激昂的号角声，他似乎也感觉到身体内热血沸腾起来：“姜大人，我们走吧。”
………………
距离红松围场二百余里的京城外，却有一人不紧不慢地骑着马朝杨府赶去。
顾桓知先前让杨舜钦打消参加春狩的念头其实另有缘故，一是因为他年纪到了，日后不必再去太学读书，顾光指了个兰台令的官职给他，他正为就任一事忙碌；二则是他早已想好要给杨舜钦亲手打造箭矢，满打满算少了一日。
他才从天工坊出来，马背上包裹里是他专门为少年打造的雀羽箭共十六支。
顾桓知早已算好了时辰，今日傍晚便可带着杨舜钦赶到红松围场，如此便也不会错过明日春狩的正赛。
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居然扑了个空。
杨家的下人告诉他，少爷早在前日便动身前往围场了。
这事他怎么不知道？
不对啊，昨日皇帝才动身，杨舜钦怎么前日就去了？
顾桓知盯着下人，定要问出个究竟来：“你家少爷是跟谁去的？”
下人被他那双凤眼盯着，无端腿脚发软：“这……这小的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是金吾卫的大人。”
金吾卫？姜霆？
顾桓知唇边溢出一丝冷笑，头也不回地上马朝围场赶去。
宁愿把少年拱手让人也不给自己半点机会，当真是他的好兄长。
与此同时的另一头，杨舜钦与姜霆正一同跟在狩猎队伍的最后，陪着一众亲贵大臣与皇帝狩猎。
杨舜钦从未见过皇帝真容，心中好奇，不时探头去瞧。
只见众人簇拥着一个头戴紫金冠冕，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想来应是当朝皇帝无误。
他长相敦厚，气质极其普通，完全被他身边陪同御驾的顾光给比了下去。再看跟在皇帝身后的几名皇子，其气度模样根本比不上顾言初半分。
杨舜钦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如此情形，也难怪会被权臣篡位。
姜霆见他目光幽远，不免开口问道：“舜钦为何如此神情？”
少年转头瞧了他一会，想起姜霆父亲乃是赫赫有名的镇北王，立下军功无数，却也免不了受到猜忌，独子被迫入京为质。
他脱口而出道：“姜大人以为这天下是谁的天下？”
姜霆没想到他竟会问出如此忤逆之语，略感惊愕之后却也答道：“这天下自然是天下人的天下。”
杨舜钦想起原作中面前人的心性，难免笑道：“这恐怕非你本心所想。”
“哦？”姜霆放缓速度，故意与其他人隔了一段距离，“舜钦以为我想的是什么？”
杨舜钦眸中隐约有光芒闪烁，照亮了男人内心最深处的黑暗：“这天下，该是能者居之。”
皇帝难得出宫游猎，当下兴致颇高，跟随的侍卫和亲贵们心下明白，便故意拉开距离，让皇帝可以尽情狩猎那些放养的各类禽兽。
顾言初在旁提弓射箭，却每每都与猎物们擦肩而过，反倒将它们送入皇帝的狩猎范围之内。
外行人只以为顾言初今日状态不佳，接连数箭未中，明眼人却是一望便知。
杨舜钦离皇帝的坐骑尚且有段距离，自然也不会顾忌这些，当下放开了手射箭，竟也斩获不少猎物。
他兴冲冲地提着獐子策马赶到姜霆面前，却发现对方马背上空无一物，只箭未射，正疑惑间，却听前方传来一声尖叫。
随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喊声：“不好！有刺客！”
“陛下当心！”
几乎在同一瞬间，有人将皇帝从马上推了下去，二人在地上翻滚着，躲过了那最后的几支冷箭。
皇帝在惊魂未定中才看清救自己的人，正是顾光的长子顾言初！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顾光、纪元凯等一干重臣也纷纷围了上来：“陛下无碍否？”
皇帝只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过手心，大惊之下才发现面前的顾言初腰腹处竟是中了一支冷箭，正在汩汩流血。
他看向顾光，连声催促道：“丞相，快请太医来给言初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