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青稚怡然自得的继续看戏,顾不得观察自己身处的环境。
更没发觉在室内清香的作用下,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五感迟钝,眼皮想睁也很难睁开。八壹中文網
厢房门再次被推开,谢殊同点燃一盏微弱的烛灯。
欣长的影子被摇曳的烛火拉长,倒映在墙壁上,显得鬼魅。
谢殊同深吸一口气,任由弥漫在此间的清香侵袭渗透,迷乱他的神智。
他回到燕京后,仔细叩问本心,他究竟讨不讨厌凤青稚。
这个可恶的女人作弄他,对他做尽了过分的事,他觉得自己,真的非常讨厌她,此恨不死不休!
但若是如此,在他意识丧失,只剩本能的时候,怎么会主动亲近她,甚至摸进她的床铺,还偷偷对她……
谢殊同抿唇,他没向任何人说,在那一晚,他其实偷亲了她。
还没敢让她知道。
谢殊同无法忍受,自己的本能和意识的想法截然相反,自相矛盾。
这俨然成了他的心结,他必须自己探寻出一个答案,将自己的意志和本能统一。
所以他从谢家祠堂取了问心香,以香气的作用,使他意志丧失。
在清醒的状态下,进入由本能编织的幻梦,得到最接近本心的答案。
香气氤氲缭绕,借着烛光,谢殊同怔怔的看向坐在他特意改造过的轮椅上,状似酣眠的少女。
谢家祖传的问心香,效果来得那么快?
幻境,这便织好了?
谢殊同纠结,香气营造出的效果,和他跟镇守祠堂的长老口中听到的不太一样。
有点……太真实了。
不过效果很可能因人而异,许是他对凤青稚坐轮椅的事,太有执念了。
毕竟……他分明向范大夫旁敲侧击的打听过,认定凤青稚需要坐一段时间的轮椅。
谁知道今儿她就活蹦乱跳的出现,还在阳春楼大出风头。
谢殊同心里失望,没法用全新设计的轮椅拿捏凤青稚了!
然而在失望之前,他却先放松的舒了口气。
仿佛是因为她无恙,他……心安?
谢殊同摇摇头,将脑海里翻腾的思绪压下,他现在必须要以最纯粹的本能面对幻境。
如此才能弄清楚他本心想的是什么。
他要在幻境里和她做个了断,哪怕……是杀了她!
谢殊同目光直视着轮椅上的女子,渐渐,他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慢慢朝她靠近,双手捧起她的小脸,触手微温。
拇指略略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绵软,若凝脂般皙滑。
唔,这幻境,连手感也能还原?
祖传的香料,强得有点不像话……
谢殊同自顾自的失笑,他的掌心只要下移寸许,便能扼断她命运的喉咙。
他没有那样做。
莫名的,不舍得。
哪怕是幻境。
谢殊同视线定定的落在她粉嫩的唇瓣上,眸中有暗芒闪烁。
他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幻境,在这里可以放肆,不算唐突,他做什么都行。
那么的话,悄悄亲一口又怎样?
现实里的她可恶的欺负自己,自己在幻境里报个仇,有问题吗!
谢殊同壮了胆,垂首,狠狠怼了上去。
“嗯哼~”凤青稚感觉到呼吸困难,情不自禁发出一声闷哼。
有人靠近她……在做什么?
凤青稚不得不暂且关闭符画之眼,让意识从脑海的画面中解放出来。
反正白夜夜那边,她的目的已经的达成了,再瞧也是一汪油田,索然无味。
可她努力睁眼,却有些睁不开。
凤青稚后知后觉,室内的清香果然有问题!
她奋力抬手挣扎,努得大汗淋漓,也才堪堪向半空挪动些许距离。
索性她抓到了什么东西,可做支撑。
手感还有些熟悉?
凤青稚一愣,条件反射般的捏了捏。
啊,原来是你!
谢殊同浑身一颤,与她的唇瓣分离,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凭什么!
这可恶的女人在幻境里照样欺负他!
不应该啊……等等,难道,这不是幻境而是真的?
谢殊同僵硬的看去,就见凤青稚眼睛都没睁开,靠着捏在他臀部的手定位。
摇摇晃晃的挺起身子,还没坚持片刻,便软了下去,直接砸进他怀里。
两条纤细的手臂,抱在他的腰际。
嗓音慵懒:“是你啊,小蜜桃。”
谢殊同又羞又恼,笨女人,看都不看,究竟是根据什么认的人啊!
最重要的是,真的不是幻境!
那他所做的一切岂非……
谢殊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唯一庆幸的是,笨女人被人亲了好像也没感觉?
等她从清香的后劲儿中苏醒恢复,能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个屁啊!
还是好生气,真是迟钝的笨女人!
吃亏了都不知道,幸亏来到厢房的人是他,但凡换个图谋不轨的坏人,后果不堪设想。
“是我。”谢殊同不悦道,语气很冲:“你怎么会在我房里?”
凤青稚埋在他怀里蹭蹭,缓了缓神,终于睁眼恢复了清明。
抬眸,水汪汪的桃花眼潋滟生光,盛满了无辜。
“你的房间?我不知道,我以为是没人用的……那我走。”
凤青稚踉跄着起身要离开,清香的余韵悠长,刚站起就撑不住头晕目眩,险些栽倒。
“别逞强!你这样能到哪去?”谢殊同气急,把她摁回轮椅。
她这个状态到外面,真遇到坏人,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羊还知道跑两步呢,她连跑路的力气都没了,还倔!
“你管我去哪,”凤青稚撇嘴嘀咕:“你不是讨厌我吗?我爱去哪去哪,不在你跟前碍眼不就行了。”
谢殊同语塞。
一句将要脱口而出的“我其实不讨厌你”,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谢殊同自己都惊讶的吓一跳,他怎么会不经思考的冒出这种话?
每次遇见这个女人,都会神志不清,失去冷静。
肯定是这个女人的问题!
谢殊同恶狠狠瞪着她:“我说不行就不行!”
余光恰瞥见,凤青稚松散的领口下,若隐若现露出的咬痕。
是他留下的痕迹,如今已经形成了一块深色的疤。
谢殊同呼吸一滞,蓦的,放缓声音,带着丝丝蛊惑的味道。
“我亏欠于你,咱俩还没扯平,你就不想,从我身上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