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厢外小厮和丫鬟的取笑声中，王紫凝终于咬牙切齿地讲明白“水泥”为何物了。
“真有这样神奇的东西？水和灰混合在一起，凝固后硬度竟堪比砖石？不需要加糯米浆？”
石灰倒是自古以来就用于筑墙筑坝，只不过不加糯米浆硬度太差，加糯米浆的话成本又太高，竟没有人想到过加粘土、炉渣来烧制……这也太神奇了！
“正是，且若是在内部加些铁棍钢筋，便是砖石也无法跟它相比。不过我只知道基本的制作方法，却不知比例、火候，还需要多加尝试。”
这玩意儿上学时候也没做过啊，王紫凝还是从某本穿越小说上看到，说是把石灰石、粘土研磨成粉，再煅烧成熟料；然后用这个熟料和炼铁后剩的矿渣同磨，就是水泥了。
至于多少石灰石、多少粘土、多少矿渣，烧多久……那谁知道？她又不是搞化学的！
“无妨，知道用什么原料，不过就是多试几次罢了。”林如海笑道：“紫凝，你可真是个福星！有了这水泥，定能筑成最坚固的堤坝！”
王紫凝觉地这话听得极为耳熟，想了一瞬，才想起来，也跟着哈哈大笑。
林如海不解地看着她。
王紫凝揉着肚子，艰难地说：“当初有个熊孩子说女儿是水，男子是泥……我就让他把自己筑成堤坝，保护女儿家……如今才想到，女儿是水，男子是泥，他是……他是水泥啊！”
林如海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
叹道：“说起来，贾瑛南下也有大半年了，我实没想到他竟真能舍下这荣国府的繁华。”
“每个人的潜力都是超乎想象的，只不过不经大事，很多人一辈子也表现不出来罢了。”
只是，想到了贾瑛，不由自主又想到了黛玉。
王紫凝叮嘱道：“若是三皇子想通了，愿意跟咱们合作，你也须得跟皇上讲个条件——给玉儿婚姻自主权，不许他给玉儿赐婚。”
就算三皇子不会强人所难，这皇帝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若想捆绑林如海，让他好好扶持三皇子，保不齐会使出赐婚的招数，那时候，可就晚了！
林如海点头道：“你所虑极是。不仅皇上不能赐婚，任何人都不得勉强玉儿。且三皇子若来林府，须得有一个合理的身份——总不能天天把他藏在府里！
我想让他以林家子侄的身份入府，与玉儿姐弟相称。”
王紫凝很赞同林如海的做法——同族姐弟，自然不能结姻，这样便可以避免二人产生私情。尤其是黛玉，她不知真相，定不会对同族弟弟有任何想法。
当然，三皇子哪怕有了林家子侄的身份，也不方便顶着这张脸到处乱跑。
好在王紫凝如今的“易容术”水平更上一层楼，定能把他的容貌遮掩一二。
想到三皇子的容貌，王紫凝突然觉得，似乎在哪儿见过一个人跟他长得很像，一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能作罢。
做父母者，看着自家女儿那是千好万好，一旦某个臭小子接近，便总担心别人不怀好意。三皇子还不知道，他都没想好要不要进林府呢，林老师便把他当贼来防着了！
三皇子很快便想通了。
第二天午后，度过了一个轻松假期的林如海和王紫凝正准备回城，便见一个老农打扮的人拿着一块玉佩找来，说是在路边捡的，问是不是贵人遗失物品。
林如海请那老农上前，见那玉佩确是自己的，便收了下来，亲自感谢了一番，另命人取了二十两银子给那老农，作为酬金。
——那当然不是普通的老农，而是三皇子身边的太监之一。
他告诉林如海，三皇子表示，一切听从皇上和林老师安排。
这便是同意了。
回城后已是人定之时，两人各自回府安歇不表。翌日，林如海进宫面圣，只说三皇子本无意皇位，自己劝说再三，他才愿为天下苍生考虑，同意一试。
“如此甚好！过几日朕悄悄接他回京，并安排个替身在那边住着。以后便拜托林爱卿好好调教，帮朕培养个可堪大任的新君出来！”
林如海跪下道：“陛下有命，臣自然遵从。只是臣也有一请求，企盼陛下恩准。”
“何事？”皇帝有些不高兴，这林如海，是在跟他讲条件？但毕竟如今也算他有求于人，不得不听一听。
教师这职业可是个良心活，林如海把三皇子教到什么程度，那还不是人家自己说了算？
“臣请陛下赐臣女黛玉婚姻自主之权，无论何时，任何人不得勉强她嫁人。
且三皇子若屈尊来林家，少不得有个合理的身份。臣斗胆请将三皇子认作族侄，还望陛下见谅！”
皇帝默然，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叹道：“林爱卿，你这是何苦？多少人盼着将女儿嫁入皇室而不得……何况，你家女儿若是嫁过来，定然是太子正妃，将来母仪天下，岂不是你林家的荣耀？”
林如海心道：紫凝所料不差，皇帝果然在打玉儿的主意！
遂答道：“臣一生无子，只有玉儿一女承欢膝下。臣别无所求，只希望玉儿这辈子能过得顺心便罢了！至于林家的荣耀……先祖已足够辉煌，臣承蒙陛下厚爱，忝居一品，亦对得起林家列祖列宗，又何必让玉儿承受莫大压力？
陛下是明君，臣惟愿做个纯臣，又何必用这样的裙带关系，让陛下与臣的君臣关系沾染杂质？”
皇帝闻言，哈哈大笑：“好一个纯臣！朕就成全你做纯臣的心愿！不过……你如今确实无子，又焉知日后会不会有子？
朕可是听说了，你那未婚妻如今正调理身体呢，又是汤药，又是丸药，这是卯足了劲想替你生个儿子呢！”
王紫凝身边那几个暗卫，虽没本事探听到林如海到底跟三皇子说了什么，倒是得知了这么个有趣的消息。
皇帝都很想知道，这位他亲封的康宁县主，到底还能不能挽救林家绝后的局面！
林如海：“？？？”
有这等事？紫凝毕竟已近不惑之年，竟不顾自己身体条件，想要为他绵延后代？林如海觉得眼眶一热，胸口剧烈起伏，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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