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嘉禾,是大炎王朝的嫡出九公主。
父皇与母后,少年夫妻,感情深厚。
只是母后在生我后,便大出血而亡。
因此我自小便是父皇养育的,在三岁的时候便被封为长公主,赐号长宁。
我一直以为我父皇乃是全天下第一厉害的人物。
直到五岁的时候,我偷偷带着景姨她们出宫。
我其实对民间的事情不是很了解,但是多少还是知道大炎王朝世家当道,王朝颓弱。
那天我在一家米铺面前遇到一件事,让我对江湖中人,产生了恨意。
当时我正好遇上米铺老板请人帮忙扛米。
听景姨,一袋米五文钱,应当算是极为高的价格了。
我记得扛米的大汉当时拿到五文钱真是高兴极了。
他似乎还打算着多扛几袋多赚点,给孩子们买点糖糕。
他高兴地去码头上扛米,只是不一会儿便被一个衣服华贵的男子带了回来。
男子二话不说直接给米铺老板一剑,米铺老板血溅三尺。
我当时都愣住了,为什么说杀人就杀人?
这老板如此良善,给的银钱算是这条街最高的。
我正准备好,只是被景姨捂住了嘴巴,不准自己发出声音。
我这时候才注意到,不仅仅是我。
那些扛米的人也蹲在一旁十分熟练地将头低下,不敢抬头。
这时米铺里跑出来一个大约四十岁的妇人,她哭着喊着:当家的,当家的。你醒醒啊!你怎么能就这样丢下我和珠儿呢?
这时听这位出手的江湖男子说道:“身为富商为富不仁,扛一次米袋,居然只给五文钱。你们可知这米袋有多重?至少要五两才行。”
男子说完便离开了,他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些人眼中的害怕。
我想过去看看,结果被景姨拦住了,生生拉回了宫中。
景姨知道我的心思,便帮我关注着那家的情况。
只可惜这家的结果甚是不好。那个老板逝世后,他的妻女被族人赶出来了。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女子没有继承权,所以她们维持生计的米铺由那些叔伯瓜分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老板的夫人因为伤心过度生病了。
他家女儿为了救娘,她自卖进了梧春院。
我当时听闻此事的时候,我便想出手帮忙。
只是景姨拦着我,说道:“殿下,你能救一个,那天下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人呢!你怎么救?”
我当时可不懂这些,我只是闹着景姨将人救下来。
景姨拗不过我,最终选择了将这对母女救下来。
只可惜这夫人因为伤心太过,消耗了身子的生机,不过一年便去世了。
这小姑娘辞别了景姨,又回到了梧春院。
我记得景姨传过来的话,她是这样说的。
她说:我反正都脏了,已经不是以前的珠儿。我这破落身子便这样了,不值得救。若是有一日,能亲手帮爹娘报仇,我也脏得其所。”
当时我不懂什么意思,直到五年后,听说梧春院的海棠姑娘与一个江湖男子同归于尽了。
当时我已经十岁了,听到这话。
我当时就在想,若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所谓的侠客,也许这家人的惨剧是不是便不会上演了。
只是这样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你见过只是被撞了一下女子的肩膀,便被断一臂吗?
我见过,那年我十三岁了。
在京都府,有个书生抱着书前往书院,不小心撞了一个江湖女子。
书生连忙道歉,只是那女子不依不饶,还说人家是登徒子。
书生应当不善言辞,脸色通红,但是还是连连道歉。
只是那女子说:既然撞她一下,便留下一臂当做赔偿。
这女子倒是说到做到,直接斩了书生一臂。
那位书生,本来是要考科举的,也是十分有才华之人。
如果他顺利考科举,应当能当官,也许会成为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只是没有如果,他被断了一臂,最终成了上京城乞丐中的一员。
还有很多很多,江湖人总觉得自己是侠义之人,只是他们没有想过自己也是剥削者。
你见过因为水没有到适当的温度被刺瞎一双眼吗?
你见过农家女因为貌美被欺辱吗?
这些我都见过,之所以见过,我才恨这些江湖中人。
他们觉得自己像是神一样,不了解事情经过,便斩杀于民。
他们没有规矩可言,没有律法束缚,只知道强者为尊。
当然,这世间有善有恶。这江湖中人,也是良善之辈。
比如,我之前看到过,有为医者将即将被溺亡的女婴带回门派。
不说大富大贵,但是吃饱喝足还是可以的。
我还见过侠者为老丈请医拿药,还见过侠者拯救被拐子带走的婴童和女子。
正是这些人的存在,让我觉得这世间,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门派都有好人和坏人。
我自小便聪慧。父皇曾说,我若是男子,乃是他最好的继承者。
只可惜我是女子,世上没有女子为帝的先例。
这样一来,我即使再怎么聪慧,日后也只能呆在后院之中。
我有个小姑姑叫赵嘉敏,我们虽不是同辈,但年岁相当,又同样聪慧。
我们俩关系很好,我时常在她面前说,若是我当上女帝,我必定会还天下一个清明。
敏儿可配合了,她还说当我的丞相,让大家知道她可比男子聪明多了。八壹中文網
只是这事也只维持到了十一岁,因为敏儿她病了。
不过我每次去看她的时候,她即使再怎么难受也会好好听自己说话。
因为她知道有很多话,除了跟她说,我便没有人说了。
只是见她难受的样子,我也不忍心让她听我唠叨。
敏儿十三岁的时候,她遇上了一个很有智慧的女子。
她是位医者,她救了敏儿,也救了我。
她是一个善良有度的人,她像是菩萨,又不像是。
为什么这般说呢?她对于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毫不吝啬地帮助。
对于那些想占便宜的人,她只会给你一针。
这银针在她手中不仅仅是救人,还能伤人。她不知道用这针收拾了多少心怀鬼胎的人。
我永远忘不了初见到她的模样,她看起来柔如拂柳。
但是她说出的话,却让我知道,女子也能掌握话语权,也能为帝。
也是因为她的出现,让我打算从背后筹谋者走向了台前。
她有句话说得对!叫有能力,何必受身份所困?
她还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阻碍都显得异常可笑。
我后来想想,她说得很对。我有能力,那下一步便是拿到实力。
我回到了皇宫,祈求我的父皇,让他放我去庸州。
当时父皇打量着自己,说道:“禾儿,你可知这条路很难?”
我当时完全没有想到父皇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沉吟片刻,说道:“父皇,我想试试!”
当时父皇他看了我好久好久,他才说道:“去吧!若是你能拿到庸州的兵权,父皇便给你这个机会。”
“多谢父皇!”我当时没有想到父皇会答应,我抬头看向父皇。
父皇的眼神很复杂,有担心、怀恋和回忆。
我就这样独自一个人上路前往了庸州。
在路上,我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我是女子。我束胸,将眉山画粗,还穿大码的鞋子。
我曾骑马将大腿内侧磨得红肿,甚至走路都疼得厉害。
就算是如此,我也没有放弃。因为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记得有一次,实在疼得厉害,我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还好我控制住了,我下了马。忍着大腿的疼痛将马系好,找了隐蔽之处上好了药。
当时我委屈得哭了起来,明明父皇可以送我直接去庸州,他却要自己独自前去。
还觉得自己傻,好好的嫡长公主不当,非要来受苦。
这样哭过后,我觉得心里好受多了。我又上了马,前往了庸州。
这样来来去去,这大腿上的皮肤也磨合得不错了,反正不那么疼了。
我直接去军营交了自己的介绍信,当时那位登记的将士惊讶得很。
“你居然是桐州的?来这里很远吧!”
“有点,没有骑过马,还受了不少的罪。”我想起自己因为骑马受得苦和累,在这一刻什么都值了。
“去吧!黄字二营。”
“是!”
我因为有介绍信,又有令牌躲过了被检查的事情。
我当时可是记得很清楚,很多人都被脱得只剩下了里衣。
不过,我躲过了检查,却没有躲过大通铺。
没有想到整个黄字二营,整个一个大通铺,我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了中间的位置。
我想去找这些人换,但是一个个看起来似乎都不好说话。
只有一个叫胡楠的男人跟我换了一个角落的位置。
每天卯时便要起床开始练兵,吃的东西却只有馒头和干肉。
我自然是吃不下,只是胡楠过来说,若是不多吃点,怕是饿不到中午。
上午便是扎马步,我从未受过这样的苦。但是想着未来,我忍着,一定能坚持下去。
就这样过了一日,两日,三日,一个月,两个月。
我已经不想以前那般柔弱,性子也沾染了这军营的气息。
我觉得在军营里训练不难,唯一难得就是洗澡和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