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稳住身子,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眼前昏死过去的林呵呵,眸子中的黑色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方才……他做了什么?他亲手杀了轻儿么?脑海中忽然涌起了一些破碎的画面。可是他无论如何努力,也看不清那画面中的场景,只觉得心脏似乎被无数巨大的手掌探入撕扯,瞬间变得四分五裂。“啊——!”一声巨兽般的嘶吼瞬间震动了整个商烨大殿,凤涅双拳紧握冲着天空狰狞的吼着,脖颈青筋暴突,面容涨得青紫异常,似乎立刻要魔变了一般。一旁的护卫见状纷纷退后了几步,惊恐的望着眼前突然发疯了似得的凤涅。唯独一旁的元涩魔师岿然不动,似乎根本不在意凤涅此刻狂兽一般的嘶吼,一直冷眼笑唇看着眼前的一幕,忽然他露出了一个得逞般的诡异笑容,下一秒,凤涅忽然再也发不出声音,轰然栽倒在地。护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此刻上前去搀扶太子,又怕他会突然暴起杀人。“恭喜殿下病魔退散!”元涩魔师忽然大声对着凤涅倒地的身体行了一礼,转身对那些退避三舍的护卫命令道:“你们还不快抬殿下去后阁休息!”“是!”几个护卫犹犹豫豫的上前,七手八脚的将昏死过去的凤涅抬会了后阁。元涩魔师走到被铁链绑在廊柱上,才没有因为昏死倒地的林呵呵面前,抬起一只手,在她的唇边抹了一点鲜血,放在嘴里尝了尝。“上等的好血。那些凡人竟然让你这样的人当一个奴人,真是暴殄天物。不过……也恰好能为本师所用。”
这个元涩魔师虽然不是什么江湖术士,可是却也并不是什么正统的修仙之辈。他虽然师从上迷魔师,可是学得却都是一些如何能快速度仙的邪法。不过那些邪法虽然能够令他的体内魔境迅速的上升到六境之后,再也无法向上进化了。其中的缘由,就是他心中的邪恶之秽太过繁多。他找遍了整个魔界,也只找到三只马上要飞升的魔禽,用他们身体中带着清灵气的鲜血来净化自己心中的邪秽。可惜那些魔禽身上的清灵气太少了,他只面前升到了六半之境。他之所以不找魔人,是因为魔人身上根本没有什么清灵气。这个叫做轻儿的中人,还是他头一看到魔人能散发出清灵之气,而且还如此的强烈。“真乃天助我也!”元涩魔师低声喜道,抬起右手,尖锐的指甲变得又细又长,在林呵呵脖颈的动脉之处扎出了一个细小的血洞,鲜血从血洞中汩汩流出,他立刻凑上前去,如同吸血鬼一般贪婪的吸食起来。至此之后,宫中忽然传入传言,说这轻儿因为成功的救治了凤涅的恶疾,又突然被凤涅当作男宠收入了商烨殿内,日日恩宠有加。不过这一切无人知晓真假,因为再也没有人在后神宫之中,见到过轻儿的人影。包括雪霭。********好冷……林呵呵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烟气……说是烟气,倒不如说是一层黑色的薄纱,她能隐隐约约的看清那薄纱外的场景……似乎已经不是商烨殿了……可是这场景又很熟悉……仔细看了会儿,忽然发现这竟然还是在商烨殿了,只不过她不是在殿地下站着,而是头顶着那高大的殿顶,脚下一片悬空!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被绑在柱子上,被凤涅打昏过去了么?林呵呵觉察自己似乎能动,上下摸着自己的身体,却发现手上什么感觉都没有。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想要摸上去的时候,却发现手竟然从胸口没入进去,不仅如此,她的身体竟然变得影影乎乎,近乎透明一般。飘着……的透明体?鬼?!林呵呵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死了!可是她怎么会死?自己明明喝过替亡浆,若是死了,扁儿一定会帮她重生的!她觉察自己竟然操控自己的身体,心里想着要到殿底,忽然一阵风一般飞冲下去,在距离地面还有一尺的地方陡然停住。不过她似乎没有掌握怎么停止,身子一下子往前俯冲过去,直直的撞在眼前的柱子上,身体忽然碎裂分开,变成了一块一块的碎影,然而下一秒,她又在柱子后面重写归合一处,又成为一个完整的鬼魂。她惊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忽然觉得做鬼也满爽的……她忽然怔住了,自己的手,似乎不太对。轻儿的手是白嫩细短,柔荑无骨。而自己的手指圆鼓鼓的,而且手指因为学写字的时候用力过度,上面留着一个小茧。这个魂魄的手,好像是自己原本的……这个灵魂……是她自己?!她又变回自己了?!一瞬间她觉得莫名的熟悉开心,却又觉得有些荒唐。她竟然变成了鬼,她竟然变成自己从来不相信的东西。然而下一秒,她发现了眼前有一个人。这个人她很熟悉,可是此刻看来又觉得十分陌生。她面色惨白,唇角的血已经干涸,脑袋上不知道为什么有几个大大小小的血洞,有的似乎已经快要愈合了。不过平日她应该是充满活力的模样,此刻却枯槁得几乎没有人形了……这个人……就是轻儿。对……是轻儿,不是林呵呵。林呵呵的魂魄已经脱离了这个身体,她便不再是自己了……虽然当初这个小磕巴就是一个死人,可是现在她却忍不住有些伤心。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用这个方式离开轻儿,措手不及的,连和雪霭告白都来不及……终于还是要走了,用她措手不及的方式。可是她明明刚刚和雪霭变成了亲密的爱人……她根本舍不得离开啊!还在想着雪霭,忽然挺高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她还来不及躲闪,身体忽然被一个人撞的四分五裂,慌乱的在一旁又重写粘合在一处。撞她的人,是一个卫兵。手中拿着一个玉色的圆杯,手里拿着一个尖锐的铁吸管一样的东西。只见那卫兵麻利的用血管在轻儿的脑门上扎了下去,另外一头对准了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