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许晟有记忆起,他就生活在一个不知道具体位置和名称的地下研究机构。那里的所有研究项目都是保密的,而许晟就是研究所众多研究课题中的试验项目之一。
许晟当时每天的日常任务就是配合研究人员完成抽血、化疗以及各项测试。除此之外,他的饮食以及学习都有专人负责。印象中许晟一直都很早熟。当时的他才三岁,就已经能看懂研究人员眼底的冷漠以及恶意,还有其他人眼中对他的兴趣和探究。
大概是仗着许晟年龄小,又从出生起就没有离开过关着他的房间,就认为他什么都不懂。所以无论是负责照顾他日常起居的人,还是每天为他抽血化验的研究员,说话讨论都没有特意避开许晟。
慢慢的小许晟听懂了一些话语中的意思,意识到在研究所之外,还有更广阔的地方。知道他生来就没有父母,也知道自己是在研究所内一个叫做子宫胶囊的机械器官中用细胞培育出来的“人类”。
许晟不是这个子宫胶囊项目的第一个试验品,也不是最后一个,但却是唯一一个拥有自主意识,能够独立思考,学习并掌握人类知识的“成功试验品”。
研究所对许晟极其重视,因为在他这个成功案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其它成功案例。
据许晟了解到的失败实验品中,有些胚胎肢体不全,有些孩子一出生就出现智力缺陷,或者在出生后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会无差别攻击实验人员。更多的胚胎则是发育一切正常,但对外界的刺激毫无反应的孩子,即使拿刀伤害他们,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这一类无意识的小孩因为数量庞大,被研究人员称为中空人。意为空有躯壳但毫无思想的躯体。
这些都是许晟通过每天来测试自己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的。因为许晟这个试验品成功且稀少,所以研究所一直以来采取的都是较为温和的实验方式。
直到研究子宫胶囊项目的负责人因为长时间没有交出成果,上面突然空降了一位新的负责人来全权接手这个项目。
当时研究所的研究方向也偏向到基因改造范围,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许晟的生存变得艰难。新的负责人并不在意许晟的感受,对研究他的要求仅有一个,那就是别把人弄死就行。
之后,每天抽血的数量都保持在许晟能承受的最大范围,这导致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身体虚弱到连下床都做不到。大量的新鲜血液被送进化验室,很快就出现了突破性的新发现。许晟的血液对一些已经坏死细胞具有抑制和修复的作用。
为此,许晟在研究所掌权人眼中更特殊了。用许晟的血液制造出来的血清,可以在黑市上卖出天价,而且还是供不应求。试问一个有钱有权的人,如果得了癌症只能活半年,但是注射了许晟的血清后,又可以多活半年,这是一种多大的诱惑啊!
因为血清,研究所掌控了很多对此有需求的各国高官政要,并且迅速敛财。吃到了甜头的研究所开始变本加厉,在许晟身上进行各种实验。此时的他已经不具有作为人的权利,或者说实验室的试验品,从来都没有拥有过权利,他们并不被称之为人。
说到这,许晟掀开自己腰间的衣服,只见上面纵横交错着各种伤疤。有刀伤,有烫伤,甚至几处弹孔留下来的痕迹。夏淼原本靠坐在他怀中,此时也看到了许晟腹部以及胸口大大小小的伤痕。
她有些颤抖的掀起许晟后腰的衣摆,只见后背的伤痕更加的密集。
许晟笑道:“是不是很难看?你该不会嫌弃我吧?”
夏淼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轻抚他后背的伤痕,眼里一片暗沉的杀意在翻涌而起,那眼神与她当初围剿匈奴时如出一辙。
过了很久,夏淼才嗓音发干的轻声说:“不嫌弃,……只是难过,那些人,都该死!”
许晟再次将人搂进怀里,说:“都过去了。”
夏淼在他怀中仰头,只能看见男人轮廓硬朗的下颚线,她固执道:“在我这永远没过去,除非他们都为此付出了代价!那时你还那么小,得有多害怕啊!”
许晟深吸了一口气,转而说:“所以遇到你和球球,我感觉很幸运。在有你们之前,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捣毁研究所,但是在有了你们以后,我就有了软肋,我就,开始害怕死亡了。”
“我和球球是软肋,但不是累赘,”夏淼说,想了想她又改口道:“好吧,也许打架的时候夏球球是个累赘,但我肯定不是,我是你的底气!”
许晟闻言摇头失笑,不再与她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又接着开始讲述他在研究所之后的事情。
诚如刚才所见,研究所开始在许晟的身体上进行各种实验。用火灼烧他的皮肤研究他的耐温性,用刀割出小伤口,观察他身体的愈合情况与速度。给他注射各种药物,查看反应。做得最过分的一次,是割下了许晟身上的肉,喂给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做对比实验。
这样非人的折磨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如果不是许晟的确特殊,研究所上层又下了死命令,许晟可能早就在这种实验强度下被折磨致死。
也是仗着研究所不敢让自己死的这个筹码,许晟在这一年多的折磨中,曾多次策划逃走。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最远的一次,他都已经逃到了研究所的出口处,却依旧被人抓了回来。
也是在这一次次的尝试逃跑中,许晟发现了自己奔跑的速度,完全不是一个正常四五岁的孩子能够达到的。同样奇怪的还有他的力量,他可以徒手推开几斤重的铁门,可以踢断前来抓捕他的成人的小腿骨。甚至是他的伤口,随着药物的不断叠加,开始愈合得越来越快。
发现这些异常的除了许晟自己,自然还有负责他的研究人员。实验的方向再一次变动,许晟被带到了新的环境,那里研究的是超人类基因改造。许晟也因此接受了基因改造手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年龄小耐药性强,很多成年人没能熬过来的手术,许晟都熬过来了。
后来,不知是从哪走漏的消息,有一位神秘人得知了许晟的存在。用金钱和强权撬动了研究所的高层,让他们同意了将许晟的身体器官卖给神秘人。
也是这最后一根稻草让许晟决定放手一搏,拼死制造混乱,才从研究机构逃了出来。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许晟发现自己除了力气大、愈合快、速度快等基因突变的能力外,最为与众不同的能力竟然是——精神干扰。
听到这,夏淼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她看了看许晟,见他面色如常,便有些迟疑的说:“如果不是你身上真的有那么多伤痕,我听到这里,估计就要想你是不是在骗我了。”
许晟也有些无奈,如果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也不信。
“那我们来试试。”说完,许晟就示意夏淼看窗外。
夏淼转头朝右侧的窗户看去,透过玻璃,窗外除了远处的建筑外,什么也没发现。她转头想要问许晟是要自己看什么,却在转到一半时,发现自己的左手正比作手枪的八字姿势,直直的指着自己的面门。
夏淼的眼睛当即就睁大了,她刚才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有动过,还比了这么个姿势。她看向许晟等他为自己解释,眼神里满是震惊和疑惑。
许晟道:“在面对一些意识薄弱,或被转移了注意力的人,我可以干扰他们的精神,也就是感受,让他们做出自己想不到的举动。”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对于那些毅力强大、意识清明,或有意防备抵抗的人来说,我也很难在他们毫无所觉的情况下将人控制住。之所以刚才那么轻易的控制你的手,主要是因为你对我毫不设防。正常情况下,以你的意志力,完全可以抵抗我的干扰。”
说完,许晟笑着问:“要不要再试试?”
夏淼闻言点头,跃跃欲试道:“怎么试?”
之后,在夏淼有意识的压制身体的异动后,许晟的确没有再成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