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一场还算正式的“约会”，许苒化了个精致的妆，特意穿了件乳白色长裙，披了件带着毛绒的披肩，头戴白色针织帽，坐在影院门口的角落里等着。
她已经给魏淮远发了无数条微信，甚至给他拨了十几个电话。
然而，他一直没有回复，也不接听电话。
昏暗的角落里，许苒弓着双肩，垂眼，一直盯着手机上魏淮远的微信对话框。
她孤零零地坐在那儿，手里那两张电影票，被她攥得皱皱巴巴。
那一刻，她意识到，魏淮远今晚是不会过来的了。
心里那股难受的劲儿，一直蔓延全身，击碎了她身上固有的骄傲。
直到电影开始到结束，许苒还是没能等来魏淮远。
电影门口陆陆续续走出来人，一会儿后，逐渐没了人。
许苒起身，转身离开电影院。
最后，她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了贺阳市百凌区消防队。
有些事，她需要魏淮远给个解释，也需要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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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淮远心里终究是愧疚。
如果不是因为他，小力或许就不会牺牲，而章奶奶也不会选择喝农药自杀。
第二天，魏淮远去医院太平间运回章奶奶的遗体，亲自给章奶奶举办了丧事。
丧事一直忙到晚上九点多，他才回到消防队。
“魏淮远。”
他刚下车，就听到有人喊他。
魏淮远循声看去，消防队门口的一棵榕树下，站着一个人。
是许苒。
他眸色一紧，这才想到今晚是她约他去看电影的时间。
魏淮远下意识想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结果才发现手机一直落在消防队的宿舍里，没带在身上。
小姑娘主动走上前来，睨着那双好看的眼睛，明明笑着，却透着苦涩。
“魏淮远，我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魏淮远走上前，紧紧注视着这张小脸，眸色一痛：“对不起，我失约了。”
“所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力的奶奶喝药自杀，走了。”
许苒瞳仁一睁。
“从昨天到今天，我一直在忙她的丧事，所以就……”许是一夜没睡，男人身心疲倦，声音透着沙哑，“对不起。”
来消防队找他的路上，许苒想过很多种可能。
如果他故意失约，那她就狠狠给他一个巴掌，从此把自己所有的小心思藏进心里。
如果他不是故意的，那她就来找他要个道歉，从此把自己的喜欢毫不保留地展现。
但她从没想到，小力奶奶的去世。
一时，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她喉咙，怎么话也说不出口。
男人双肩微勾着，眼皮低垂，整个人陷入悲恸的哀伤中。
他在悲伤，也在愧疚。
寂静的夜里，女孩的声音清透，仿佛春风，拂起他内心的涟漪。
“魏淮远。”
他抬起眼，注视着眼前的姑娘。
只见她张开双手，笑容灿烂：“给你个拥抱，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魏淮远眸色猛地一震，像是自己掉进深不见底的海里，挣扎着时，她丢进一块浮木，给了他一个活着的希望。
见他一直杵着没动，许苒抬步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他的腰身。
异于他体温的温度滚烫，像一股电流，隔着衣服，传进他四肢百骸。
温暖，丝丝入骨。
他的心跳，在这一刻猛烈，仿佛要夺身而出。
几十秒后。
魏淮远抬手，反手拥紧怀里的姑娘，俊脸埋进她颈窝，掌心贴在她的后背，很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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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苒这个拥抱，很有效果，魏淮远的情绪不再低沉。
时候不早，魏淮远本来想开车送她回去，但这姑娘不依，想让他陪她走路回去。
她住的小区距离消防队不算很远，但也不近，步行的话起码得一个小时。
见她执着，魏淮远也没再坚持，而是把车开进消防队，再去大队宿舍里取了手机后才出来。
路上，他打开手机看了下，她的未接电话十几个，未读微信二十多条。
看完，他眉头紧拧，心情沉重。
出来消防队门口，小姑娘还站在榕树下等着。
小姑娘一身白衣，在暗色中很显眼，一眼望去，只觉得小小的，像只可爱的小白兔。
寒风吹来，冷得刺骨。
许苒抱着双臂上下搓了搓，倒吸一口冷气，下一秒，一件温热的外套落了下来。
她一顿，魏淮远那张俊脸闯进她的眼睛。
“怎么穿那么少？”他说，“披上这个，暖和。”
“那你呢？”她看了眼，只穿了件薄衫。
“我没事，这点冷能扛得住。”魏淮远向她勾勾手，“走吧。”
两人转身，慢慢地走着。
今天是圣诞节，街上特别热闹。彩灯挂在圣诞树上，璀璨夺目。
沿途是热闹的商业区，一路的商铺，商铺灯光透亮，铺到了外面人行道，整个人行道亮如白昼。
“哥哥，要不要买朵花送给你女朋友啊？”
一个约七八岁的小姑娘捧着一捆玫瑰花过来，问魏淮远。
“女朋友？”魏淮远扫了许苒一眼，笑了，弯腰与她平视，“这个姐姐不是哥哥的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也可以送的哦。”
“是吗？”魏淮远站起，询问旁边的许苒，“哥哥给你买一朵，好不好？”
许苒担心被人认出来，拉高外套的衣领，遮住嘴以下部位，只露出那双大眼睛。
圆眸咕噜噜的，许苒双眼一弯。
他知道她笑了。
“魏队长，送花给女孩子总得有个理由。”
“这能有什么理由，想送就送呗。”
“真是不懂得浪漫。”
“那成。”男人弯腰，给小女孩付了账，抽出一朵开得娇艳的玫瑰，转身递给许苒，“就当我这两天没接你电话，没回你消息的赔罪，可好？”
许苒笑容一滞，低眼，望着那朵红得娇艳欲滴的玫瑰。
她接过，笑了声：“好。”
两人继续往前走，许苒持着那朵花，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很香，能迷惑人心。
许苒的脚步慢了下来。
她痴痴地望着距离她不到两步距离的男人。
男人身形高挑颀长，精瘦而不壮，宽肩窄腰，简单的衣衫着身，仍不失他英气和俊逸。
她不是没见到帅气俊逸的男人，恰恰是见过太多，总能区别出魏淮远跟他们的不同。
好像只有魏淮远，能让她真正地明白什么是安全感。
这份安全感，来自他一次次地救她，一次次地保护她，一次次地照顾她，一次次地为她做很多微小的事情。
一点一点，凝聚成了她的欢喜。
而这份欢喜，注定会让她喜欢上他。
璀璨的灯火还亮着，远处不知是谁放起了烟花，暗黑的夜也被这一烟火点亮。
噼里啪啦响。
好像她心里也绽放出了一朵朵绚烂的烟火。
“魏淮远。”
魏淮远停下脚步，微微转身，望着身后，满是笑脸的姑娘。
他折回身，低眉睨她：“怎么了？”
“今天是个很开心的日子。”
“嗯。”见她圆眸氤氲着一层淡淡的水汽，他忍不住掐了她的脸，“也没喝酒啊，怎么笑得傻乎乎的？”
也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的，小姑娘双颊微红，脸上染着这世上最纯真的笑。
“在这开心的日子里，我想问……”小姑娘圆眸里倒映着他的身影，深深注视着他——
“我可不可以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