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什么？”
“没有想到那个方公公如此警惕！”如玉皱眉说道：“我那毒都来不及下，他就闯进来了。”
“你呀。”顾元歌无声叹了一口气：“你被人利用了。”
只怕，早就有人查到了如玉的身份，故意把如玉放进来的，想要借如玉的手杀了大夜帝，好夺皇位。
“我不管。”如玉握紧了拳头：“他们杀了我的爹娘，就算我死了，能带着他一起死，我也愿意！”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杀不了他，死的就是你。”
如玉不以为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笑了一声说道：“所以说，我的命好啊，我遇见了你，成功的摆脱了，可我还是想回来，想看着他们怎么死的。”
顾元歌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在这长期的压迫之下，在周家都以为安全的这把雨伞下，前朝的遗孤们，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层出不穷。
若是，若是这个大夜帝，他能治理的好，能打理好，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的。
他急功近利，妄想将所有反对他的人全都杀掉。
真是因为这个样子的事情，才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意。
是乎，他又不会打量国政。
整个国家一团糟糕，如同乱麻一般。
如同如玉这般的人，盯着周家众人的命已经很久很久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一定要弄死他太过于执着，有些过头了？”
顾元歌没说话。
“你知道么。”如玉随手拿了一个茶杯，在手中把玩着：“前年旱灾，死了十七万的人，那个时候，我在边陲的通州，三十几万人，没有粮食吃，树皮草根，山上的野物都被我们挖光了，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尝试了一遍，有的人是饿死的，有的人是吃到草毒死的，朝堂在干什么？皇帝在干什么？皇帝花了五十多万两金子，带着爱妃下江南游玩，体会江南风光。”
灾情面前，如果皇室不管，仍有着百姓自生自灭，那百姓就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难怪如玉的脸色全是决绝，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十七万百姓在水深火热之中却无能为力。
“你知道王林他们让陛下给赈灾粮，陛下给了多少么？”如玉十分夸张的竖起手指头比了一个数字说道：“十万，十万两，然后，朝廷的官员一层层克扣下来，到了通州，一万两都没有了。”
顾元歌能感受到当时的百姓的绝望，没有一粒米，没有一碗饭，他们只能在原地，活生生的等死。
这是何等的绝望！
“后来通州的知州看着百姓流离失所，实在是心疼不已，他就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打开了国门，在北寒买了粮食。”如玉说着说着红了眼睛，眼泪滚落了下来：“然后，你知道灾情过后，大夜如何处理他的么？大夜说他通敌，满门抄斩。”
这就是皇室不管用，天下再无清官可言！
越是这样，顾元歌就越是觉得心疼。
如玉的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了下来，满眼之中都是不可置信，她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竟然也平息不了心中的怒意。
“都过去了。”顾元歌的手轻轻揉了揉如玉的肩膀，轻声说道：“不会了。”
“这不算离谱。”如玉抬手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盯着顾元歌说道：“离谱的是，有江湖人士，见不惯周家这种做派，在他们游船的时候刺杀了他们，那个宠妃当场致命，大夜帝震怒，屠杀了半城百姓来证明他情深似海。”
顾元歌沉默了，莫名其妙地觉得，大夜帝到了今日，他的每一个儿子都要杀他，有点因果轮回的味道。
“他那几个儿子，也没有一个好东西。”如玉咬了咬牙齿：“跟那富家纨绔子弟一模一样，斗鸡赌博，睡妓院，看着都恶心，年前，他们让那水月楼的姑娘当众脱了衣服跳舞，姑娘是个歌姬，不愿意，便被他们当场扒了衣服。”
“是谁？”顾元歌眉头微微一皱，他们这种行为妥妥的是鱼肉百姓！
“就是那个大皇子。”如玉握紧了拳头说道：“周家，人人得而诛之！”
这天下，不是天下，是周家砧板上的鱼肉，他们想要屠杀就屠杀，想要凌辱就凌辱。
所有的百姓，活着也好，死亡也好，对于周家来说，都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数字，这才叫人心寒，叫人觉得害怕。
叫人想要反抗，这些百姓都没有错，错的，本来就是周家！
“你来的刚刚好。”顾元歌轻声说道：“有一个事情要你帮忙。”
“什么？”如玉一听，一下子打起精神来了。
只要能扳倒周家，只要能让他们受到惩罚，她做什么都愿意！
“前朝宋瑶郡主的遗孤，被囚禁在了冷宫之中，现在病入膏肓，如果不挪出去好好修养，只怕会一命呜呼，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如玉连想都没有多想：“我带她待在那里也有好处，若是那人敢来看我，我就是杀了他。”
“你别怕，如今众人都快要忘记她了，冒险性不大，这些伤都是从前皇帝虐待她留下的。”
“我不怕。”如玉抬起下巴说道：“只要我做的事情，能救人，做什么我都不怕。”
一听到这句话，顾元歌的心中起了许多的感慨，她看了一眼如玉说道：“等到他日，顶给你们满门和天下百姓报仇。”
“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你先休息一会儿，明日就去，耽搁不得了，再耽搁下去，就一命呜呼了。”
“好！”
入了夜，吃过了饭之后，顾元歌再次去给皇帝诊脉。
皇帝的面色好了许多，看到顾元歌的时候，目光在她的身上打转了许久，才不轻不重地问道：“白天的时候，有什么人去见过你？”
顾元歌觉得好笑，明明自己心知肚明了，还要这么拐弯抹角地问。
她垂下了眼眸回答：“回禀陛下，是五皇子。”
“哦？”皇帝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问道：“他来找你都说了些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