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歌缓缓抬起来，这是她第一次直视皇帝，心中不由的一惊。
这个皇帝，老态龙钟，一点都不像四十岁的人，怎么看也得六十了。
这二十年的皇帝，他当得辛苦啊，从一个意气风发的背着剑颠覆朝廷的年轻人，到了这一步。
他确实有点才华，也确实有点能力，只不过，他只能做一个臣子。
皇帝的重担他很难肩负，前十年还能勉勉强强的承受。
现在便承受不住了，出现了疲惫之色。
大夜在他的手中一点一点衰弱了下去。
顾元歌无声叹了一口气。
这叹气的模样也落入了大夜帝的眼中，他不解的抬头看向了顾元歌：“你为何叹气。”
“草民叹气是因为，听说陛下少年得志，十分了不起，如今一看，岁月催人老啊。”
“咳咳。”大夜帝咳嗽了几声：“好汉不提当年勇，你既然会医术，那就给朕治疗吧，治得好重重有赏！”
“是。”顾元歌低头答应了一声：“草民替陛下把脉吧。”
大夜帝缓缓伸出手来，放到了顾元歌的面前。
顾元歌将一块丝巾铺到了大夜帝的手腕的位置，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了上去。
她的手指轻轻移动着，神色越来越冷漠，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模样，大夜帝看了确实挺害怕的。
大夜帝皱了皱眉头问道：“如何？”
顾元歌缓缓收回了手：“陛下的病郁结已久，不是三两日就能好的，陛下的咳疾十分严重，只怕是夜夜都很辛苦，草民开些药，给陛下吃，陛下今夜吃了，夜晚能好睡。”
“当真？”大夜帝的眼神缓缓落在了顾元歌的身上：“朕吃了多少年的药了，都没有用，你这药若是有用朕重重有赏。”
“谢陛下。”
“这样吧，为了方便，你就住在朕的沐恩殿旁边的偏殿里面，也方便朕传唤。”
这皇帝是有些心机的。
他怕顾元歌害他，他怕顾元歌逃跑，所以才这样说的。
顾元歌垂下了眼睑：“草民还有些东西放在王大人哪里，不如明日草民再搬进来？”
“无妨。”大夜帝摆了摆手：“朕这里，要什么没有，你只管说一声就是了，这样，叫他去把你的东西搬进来如何？”
大夜帝大手一挥，指着王林。
顾元歌看了一眼王林，点了点头：“陛下说了便是。”
“嗯。”大夜帝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方公公，命人送医师去休息。”
“是。”
看到两个人小太监带着王林和顾元歌离开之后，大夜帝的目光越发深邃了起来：“命人去好好查一下这个药君老人。”
“是。”
王林将顾元歌送到了宫殿里面，见四下无人，他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为何要答应？”
“我本就是为了给陛下治病而来。”顾元歌说：“自然要用能力换取荣华富贵了。”
她给王林使了个眼神，皇帝怀疑她，那她就更要住在宫中了，不然更容易被怀疑。
王林点了点头：“宫中规矩森严，你自己小心，不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
“王大人，你放心吧。”顾元歌笑了：“有我的好日子，自然不会忘记你的。”
听到这句话，王林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这宫墙里面的耳朵，比顾元歌的头发还要多。
顾元歌在长案上写了药方拿出门去，一个小太监一下子便将顾元歌给拦了下来：“药师，陛下说了，为了让您好好给陛下治病，您好好休息便是了，有什么吩咐的，奴才们去做就是了。”
听到这句话，顾元歌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行。”
“为何？”小公公问。
“这药方，是我自己开的，煎药什么的，都有讲究。”顾元歌将药方抱着说道。
这个宫中希望大夜帝死的人很多，顾元歌自然要小心，不然还没有开始就先送人头了，说不出去，不贻笑大方么？
听到顾元歌的话，那个小太监沉默了一下，眉头微微一皱：“你在这里站着，我去禀告陛下，看陛下怎么说。”
“好。”顾元歌抱着药方子站在了门口看着小太监。
小太监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御书房走去。
大夜帝正在看奏章，听到这个话，眉头微微一挑：“还有这样的要求？”
“是。”
“你去，将他需要的药材全都移到他的寝殿，再配上两个上好的药盅。”
“是！”
小太监将这些话带给顾元歌的时候，她不是惊讶，转头走入了屋子里面说道：“那就有劳公公了。”
顾元歌的心中心知肚明，如果皇帝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让她得到了目的，那才有鬼。
大夜帝肯定是不让她在宫中乱走的。
这样最好，不必遇到不该见的人，能完成计划。
须臾，药材便拿过来了。
顾元歌拿着药房小心翼翼的抓药，每一个药材她都检查过，确定没有问题的。
那个小太监跟在了顾元歌的身后，有些不解地说道：“药师，在下不明白，这些事情，在下让太医院的大夫做就是了，您为何要亲力亲为。”
顾元歌看了一眼小太监，笑了一声：“看在你还要陪我那么久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这药方，是我师父的秘密，绝对不能让外人看见了，不然，他们也用同样的药方给陛下治病，我的能力不就显得没用了么？这样我如何在陛下面前博得青眼？”
小太监一愣：“难道你只会这一个药？”
“肯定不是。”顾元歌说：“这不过是开始，祛除陛下的身体里面郁结已久的气，气顺了，人就好了，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小太监愣了一下，盯着顾元歌没说话。
顾元歌四下看了一眼，从怀中摸出一块元宝递给了小太监：“我告诉你，你不可以告诉别人，日后我发达了，便有你的数不尽的荣华富贵！”
小太监愣了一下，立刻将元宝收了起来：“多谢多谢。”
顾元歌笑了笑，抓好了药，拿到旁边去熬药。
小太监看了一眼天空说道：“药师，差不多要用午饭了，我去给你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