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疯了?”顾元歌压低了声音呵斥道:“我是皇后!”
“到处都是眼睛盯着您,那些要刺杀的人被我们解决了无数次。”那个人叹了一口气:“公主,你现在什么都帮不上,反而皇帝要回头保护你,如果你真的爱他,你以女皇的身份,岂不是更加容易?”
顾元歌沉默了一下,冷声说道:“我自己会处理好。”
“公主,你也可怜一下我们这些人,您是公主,您有您自己的使命……”
“我不过亡国公主的血脉,算什么公主……”
“您不知道,当年,先帝有意立您母亲做继承人的,她是储君,您就是储君的孩子。”老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如果,您一直不松口,那我们就只能把你弟弟带走了。”
顾元歌瞳孔微微一缩:“你们疯了么?”
“他虽愚钝些,应该更加好劝一些。”那个人说:“您的身份如果有一天被掀开了,您想过迎接您的,是什么么?”
是什么……
没有一个人能容忍一个大夜的前朝皇室遗孤做这皇后之位!
这,一不小心可能就会和大夜大打出手。
夜渊湛将站在两难的抉择之上,受到巨大的威胁。
还有顾元拓,只怕备受牵连,这里容不下他们,最后还是要回大夜。
这个人说的话,有一点让顾元歌心动,如果夺下大夜的皇位,再帮助夜渊湛,会不会更好?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公主,最晚明天你就要给我们答复,最晚,新帝登基,我们就要离开了。”
“我知道了。”顾元歌的眼中浮现了几丝冷冽:“你既然叫我一声公主,你就没有资格威胁我,注意你的态度,不要以下犯上。”
“是。”那个人扫了一眼顾元歌,又将自己的碗举高了一些。
顾元歌摸出了几块碎银子,连着刚刚那一封信一起,放在了老人的破碗之中:“传信了,又来问什么?”
“公主,为了保险起见。”那个人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穿着麻布衣服的同伴:“这不是怕公主选择视而不见么?”
“多此一举。”顾元歌冷笑,猛地放下了窗帘。
夜渊湛拎着东西进来的时候,顾元歌的心跳,莫名加快了起来,抬头笑着问道:“买好了?”
“嗯。”夜渊湛拿出用油纸袋包裹着的兔腿递给了顾元歌:“怕你饿坏了,单独砍了一条腿下来,你尝尝?”
肉香弥漫之中,顾元歌的眼睛有些发酸,她接过了兔腿用力的咬了一口。
夜渊湛抬手揉了揉顾元歌的头发,笑着问道:“好吃么?”
“好吃。”顾元歌点了点头。
望着顾元歌的侧脸,夜渊湛沉默了许久,突然笑了。
瞧着他小的莫名其妙,顾元歌抬手擦了擦脸颊,疑惑的问道:“笑什么?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夜渊湛摇了摇头,许久才说道:“我看着你觉得高兴,我就高兴。”
顾元歌低头咬了一口兔腿,瘪了瘪嘴巴:“难道还有什么值得不高兴的么?”
“你说的对。”夜渊湛伸手擦了一下顾元歌嘴角的油,笑了一声说道:“只要有你陪着我,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所有的事情都值得高兴,哪怕我不做这个皇帝了,我们两个做两只闲云野鹤也可以。”
听到夜渊湛的话,顾元歌突然想到,他们说,夜渊湛已经知道大夜的人的存在了,心中不由的一惊,打哈哈一般,笑着说道:“何必把这个话说的这样沉重?人各有命,我们的命是什么样的,别人的命又是什么样子的,我们根本就察觉不清楚,不是么?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就要继续走下去,没有回头的路了。”
听到顾元歌这般敷衍的解释,夜渊湛眼神黯淡了几分。
顾元歌又咬了一口肉,拍了拍夜渊湛的手臂,轻声说道:“皇上,打起精神来,你不努力,就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说什么,我们也不要让别人鱼肉我们,要自己掌握主权才行!”
“你喜欢身在高出?”夜渊湛突然问道,眸子黑沉沉的,如同一个深渊要将顾元歌看穿一般。
一时间,顾元歌还有些心虚。
只不过,这份心虚她没有维持多久,便理直气壮的说道:“对呀,有谁不喜欢站在高出,俯视众生?”
听完这句话,夜渊湛沉默了。
顾元歌知道,他心中多多少少有点不爽,可他是天上的雄鹰,不该做隐藏入林中的麻雀。
他该坐在明堂之上,接受众人的跪拜,而不是为了她躲起来。
今日的一切是他半生努力得来的,不能为了一个情字,就放弃了一切。
沉默了好久好久,夜渊湛才拍了拍顾元歌的手,笑了起来:“好,我会努力的。”
“啊?”
“努力让你站在万人之上,俯视众生。”夜渊湛的目光变得缥缈了几分:“元歌,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哪怕要这个天下,你想的都可以告诉我,只要你不要以身犯险,不要离开我。”
这席话,狠狠的击打在了顾元歌的内心里面,让顾元歌自己都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大猪蹄子大骗子。
她又无声唾弃了自己一把,紧接着,猛地扑入了夜渊湛的怀中,含住了他的薄唇,舌尖轻轻抵上了他的牙齿,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两个人都已经心知肚明了,却没有人要去捅破这薄薄的一层。
夜渊湛尊重顾元歌,爱她,疼她,才不断的劝道她。
可顾元歌何尝不是一样,她也爱他,疼他,愿他一身清白坐高堂,从此不染世间半分尘。
他的一往情深才让顾元歌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
她勾着他的脖子,指尖轻轻抚摸着他的皮肤,唇瓣贴着他的唇瓣,轻轻摩擦着,浅浅的品尝着,安抚着。
夜渊湛僵硬着身子端坐着,手指轻轻穿过了顾元歌的发丝,用力的握紧,深怕她会消失不见一般。
缠绵之中,这段情谊更加深沉,如同陈酿一般醇厚。
许久,顾元歌才喘着粗气松开了夜渊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夜渊湛捏了捏她的脸颊,笑着问道:“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