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好似听到了何种笑话一般,她语气微愠,“太子妃怎尽说些孩子话,纵使你会些医术又怎能跟太医院的人相比?御医都束手无策,你又如何能解决?皇上尚在病中,若是被你胡乱一套弄得病情加重,本宫看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顾元歌面色如常,“元歌既敢来,那便是有把握的。娘娘可以问问父皇,是不是感觉好受了许多。”
闻言,皇后面带质疑,转而询问皇上,“陛下,你现在感觉如何?”
“感觉是好了不少。”皇上说道。
他可不是刻意给顾元歌面子,而是真的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原本昏沉的脑袋清明了不少,那股子抓心挠肝的痛也缓解了许多。多日卧床而导致发软的四肢也莫名的强劲许多,简直是堪称奇迹。
“这怎么可能,明明太医院都束手无策,你一个小丫头怎能做到呢!”皇后心中骇然,声音不自觉的高了起来,有些失态。
这小丫头怎可能会有这么高明医术?!那她们之前岂不是被蒙蔽了眼睛,实际根本就不了解自己的对手!
惊讶的不仅是她,连皇上都很意外。
顾元歌勾唇笑了笑,“并不是臣妾医术高明,而是顾老将军也有头痛之症,臣妾期间跟着大夫学过些医术,平日里经常为爷爷调理,久而久之便有了经验了。”
原来如此。
皇后顿时舒了一口气,底气又上来了,“就算是有经验,那也不能擅自施针,行医治病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病症错综复杂,稍不注意便会出大问题。今日算是你运气好,但该罚的还是要罚。”
顾元歌从善如流,低眉顺眼道:“今日臣妾是莽撞了些,甘愿受罚。”
话是这么说,但实际上她根本就完全不在怕的,皇上本就不满皇后娘家的势力,现在自己为他治病有功,她不信皇上不保她。
果然,皇后话音刚落就被皇上制止了。他咳嗽两声,道:“太子妃妙手回春在,助朕缓解头痛之症,也算是救驾有功,功过相抵,此事就算了吧。”
“可若是不严惩,那宫中规矩岂不是就成了摆设,不好生整顿,恐会让其他人效仿啊。”皇后内心急切,装作很是担忧的模样。
皇上不以为意,“这不是有皇后在?朕相信皇后的管理能力。”
说罢,还不忘给之一个信任的眼神。
“……”
“多谢父皇开恩。”
事情以堪称闹剧的形式收尾,看着皇后吃憋的模样,顾元歌心里乐开了花。忍着笑,她温柔的说道:“臣妾此次进宫,实际是代替太子殿下前来。殿下担忧父皇的身子,然政务繁忙分身乏术,这才叫臣妾代替。”
一提到夜渊湛,皇上的神情柔和了下来,沧桑的眼中也盛满了温情,“太子有心了。”
旋即又问道:“最近他可还好?在朝堂上表现如何?可有大臣对他有微词?”
毕竟是最疼爱的皇子,又是储君,他问的也就多了些。
“多亏了父皇先前的教导,太子殿下接手政务虽很突然,但也还应付得来。”顾元歌温声细语的缓缓说道,“但太子殿下还是由衷的希望父皇能早日恢复。”
一席话说得极具有艺术含量,既是不动声色的夸奖了夜渊湛,还肯定了皇上的功劳,最后还表达了太子的孝心,可以说十分深得圣心。
果然,皇上神情更温柔了,摇头道:“后生可畏。”
旋即皇上又问了些关于夜渊湛别的问题,顾元歌都一一回答了。
父慈子孝的场面深深扎痛了皇后的眼睛,又插不上话,只能郁闷至极的移开了目光,在内心不断的咒骂夜渊湛。
时辰不早,皇上身体不好,说了没一会儿精神就有些萎靡,看上去很是疲惫,皇后忙抓住这时机催促顾元歌离宫。目的已经达到,顾元歌自也不会久留,乖顺的应着便带着医药箱离开了。
诚如顾元歌所说,皇上称病期间,太子监国暂代朝政,行事风格雷厉风行,手腕强硬,将政务处理得极好,全然不像是新手,令文武百官惊讶之余又很佩服,不约而同的认为此人就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翌日,金銮殿。
文武百官在殿内两道站立,龙椅下方放置一张桌案,这是新增加的,供太子处理政务所用。此时上面的奏折已经堆积如山,可想而知工作量是多时巨大。
夜渊湛从中抽取一本奏折,道:“这是雍凉知府写来的奏折,弹劾福州知府搜刮民脂民膏,奴隶百姓一罪名。诸位怎么看?”
如今朝廷虽是严打贪污腐败,但这种情况还是屡禁不止,京内官员还好一些,毕竟天子脚下再猖狂也得收敛起来。但是地方官隔得远,总有法子遮掩,腐败程度也相对要多一些。
这种官职不高的贪污起来就如同阴沟里蟑螂,根本不好捉,受罪的就是最底层的百姓。
兵部侍郎许大人出列,“这位福州知府臣有所耳闻,据说此人秉性暴躁,作风铺张浪费,倒也不是没可能。”
从一个人行为便可以从中窥探出那人的心性,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两袖清风的官员都是为人和善的原因,无欲无求自然也就没有腐败的理由了。只是人都有七情六欲,要想所有人都如此,那就有些异想天开了。
立刻就有官员赞同,“许大人说的有理。”
夜渊湛颔首,但空口鉴定没有根据,还是需要有证据才能够定罪。他张了张嘴,正要询问有谁愿意前去调查之时,就有人先出声了。
“臣认为这是谬论。”宁太傅忽然开口道:“若是光凭一人的性格行为就能看出这人究竟是好是坏,那便不会有这么多的冤案了。”
说着,他斜睨了许大人一眼,“照许大人这么说,那么许大人睚眦必报的性格想必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贪官了,说不准,这位福州知府与之还有着什么关系呢。”
他语气不阴不阳,言辞中偏生出一种暗示来。或许不能说暗示,殿内人都能明白他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