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亏一篑！
皇后暗地里狠狠的瞪了顾元歌一眼，正要糊弄过去，就见顾元歌直直的跪了下去，仓皇道：“父皇恕罪，是臣妾不小心摔了瓷瓶，惊扰了父皇。”
真是醒得及时，不免她装了这么久的孙子。
皇后不想两人说上话,忙道：“太子妃替顾老将军来为陛下送药草，时候不早了，还是让太子妃先行出宫吧。”
谁料皇上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出声道：“元歌，你过来和朕说说话。”
皇后面色一滞，阻止道：“陛下，太子妃方才亲自种花已经很是劳累了，不如先让太子妃回去休息吧。若是有话，等陛下痊愈了再说也一样的。”
皇上轻咳一声，不悦道：“朕的主意何时轮得到你来左右了！”
说罢，又加重了语气，“太子妃，到朕身边来，跟朕说说话。”
“是。”顾元歌乖巧的应了一声，朝着龙床走去。
皇后无法，只得命令宫女将窗帘稍稍拉开，作为二人交谈用。
即便是到了这份上，皇后都在想尽办法阻止二人见面，将帘子只拉开了一点点，但还是让顾元歌看清楚了皇上如今的模样。
只见皇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脸颊也稍稍有些凹陷进去，不过才短短两日，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头上也增了许多白发，不过五十出头的年纪，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年过古稀，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看上去充满了灰败之气。
只是一眼，便知道皇后并未撒谎，他病得真的很严重。
顾元歌将眼中的惊疑之色掩去，乖巧道：“臣妾来时父皇还未醒，便没有同父皇请安，还望父皇勿怪罪。”
闻言，皇上无力的摆摆手，费力道：“有什么好怪罪的，都说病来如山倒，朕都许多年未曾犯过了，谁知道突然这么一病，连清醒的时日都甚少。这段时间辛苦太子了，处理这么多的公务。”
他说着，声音里带着不少的苦闷，显然也是疾病缠身郁闷至极。
“父皇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太子的职责本就是要为陛下多分忧，如今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的话，还怎能担大任呢。”顾元歌笑着说道。
面色泛白，口干舌燥，眼周发黑，清醒时间甚少……这像是中毒的症状。
她从他说的话中抠出重要的信息，迅速做了判断，旋即不动声色的问道：“父皇看上去有些憔悴，可是睡得不好？”
“唉，最近虽是醒得少，睡眠质量却不怎么样，梦里总是……”说着，皇上摆了摆手，无力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从他的表现看来，多半是做了噩梦。
闻言，顾元歌几乎是可以确认皇上是中毒了。
他本就患有头痛的旧疾，最近思虑过多，夜里还总是做噩梦，休息不好怎可能不会头痛？诱因都未处理，病自然也是治不好的。
顾元歌扫了一眼香炉，眼中泛起冷色。
“父皇要多加休息才是，很多人都盼着父皇早日康复呢。”顾元歌乖巧的说道，状似不经意道：“臣妾闻着殿内熏香好闻，父皇也喜欢檀香？”
皇上缓缓摇了摇头，道：“是皇后点的，据说是有安神的效果。”
闻言，顾元歌笑了笑，道：“檀香的确是具有安神的效果，但凡事还是要有个度才行，殿内点着熏香却不通风，闻久了不免会有些乏味。”
皇后神情一滞，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勉强道：“原来还有这种说法，是臣妾疏忽了，臣妾马上命人打开窗户。”、
说罢，用眼神示意宫女去做。宫女赶紧小跑着将帘子拉开，打开窗户，殿内光线瞬间明亮了许多，原本浓郁到有些甜腻的檀香味也被风吹散了不少，让人觉得舒服不少。
“娘娘心系父皇，着急之下不免失了判断，是很正常的。”顾元歌语气赞许，“父皇有所不知，娘娘为了父皇的病可是操心不少，不允许任何人打搅父皇的清净，就是大臣请见，都被娘娘挡了回去呢。”
饱含深意的话让皇上原本有些昏迷的头脑闪过一丝清明，他咳嗽一声，嘶哑道：“皇后，当真如此吗？”
明明是很平静的语气却让皇后心里咯噔一下，眼中闪过惊慌，干笑道：“陛下病情不见好转，臣妾也是出于担忧才有此下策，还望陛下不要怪罪。”
“皇后为朕操心至此，朕怎会怪罪呢。”
出人意料的是，皇上并未有什么大反应，甚至还安慰了皇后两句，但顾元歌知道，他已经听明白了自己的暗示。
他身体状况确实不容乐观，说了没几句话便有些困乏了。见他露出疲倦的模样，顾元歌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话，便告辞了。
离开皇宫后，她便找了夜渊湛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给了他。
夜渊湛眉头微皱，“可知她下的是什么毒？”
“应当是白夜梦幻，这种药的气味同檀香很是相似，但会稍微偏甜，没见过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少量使用的确可以助眠，但一旦过多使用便会成为毒药，陛下多噩梦的原因便是如此。”
顾元歌啧了一声，竟有些佩服皇后了，“她倒是不怕死，竟连皇上都敢算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有什么不敢的。”夜渊湛冷嗤一声，“你今日面了圣，他们一定会心急，这几日就会有动静。”
如同夜渊湛所预料的那般，三日后，皇后便突然召见了众皇子和几位位高权重的大臣进宫商议事情。
御书房内，皇后还未过来，里面的人便已经小声谈论了起来。
吴大学士很是好奇，“也不知皇后娘娘为何突然召我等进宫，莫不是与陛下的病情有所联系？”
“不清楚。”夜无尘摇头，“或许是要事，否则也不会如此匆忙。”
正小声议论着，门外就听见太监尖细的声音高声道：“皇后娘娘、太后娘娘驾到！”
殿内的议论声便收了起来，恭敬的行礼，齐声道：“见过皇后娘娘、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