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他也不算给顾家丢人了，虽是官职不大，但也不算是芝麻官，这倒是让顾苍穹得到了一些安慰。
知晓是勇毅王来拜访自己时，顾书槐颇为惊讶，忙出去迎接，跪地道：“下官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不要责怪！”
虽是在顾家，可他官职不高，见到皇子只能跪拜，而若是换成顾书槐，只需要问好便可，甚至都不用行礼。
如此想着，顾书槐的心中更为难受了一些。
“顾大人多礼了，本王既然是以客人的身份前来拜访，就不必行此大礼，当做是普通的客人便是了。”夜恒毅说得比谁都好听，十分虚伪的说道。
顾书槐自是不敢把客气话当做真话来听，忙把人迎进厅内，又命人把上好的雪松尖拿出来亲自泡好送到给夜恒毅的手中，颇为不安道：“殿下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啊？”
夜恒毅最为看不起唯唯诺诺之人了，见状眼中闪过不屑，很快又收敛了起来，装作亲和的调侃道：“难不成就不能来找顾大人闲聊吗？”
当今皇子来找自己闲聊？
顾书槐简直是想都不敢想，只得尴尬的笑笑，算作回应了。
夜恒毅也不计较，转而状似无意道：“顾大人也知道，自从上次太子风波之后，朝中时局变化，您心中是怎么想的？”
“这……自然是支持您的。”顾书槐老实的回答道。
顾苍穹他们和夜渊湛自成一派，他夹缝之中生存，还能支持谁呢！
“好，你们顾家的人倒是个个都是人中龙凤，都能干出一番令人胆战心惊的事业啊。”夜恒毅意味不明的说着。
在官场中沉浮了这么多年，顾书槐自是知晓他意指的人是谁，瞬间便想到了太子之争的事情，背后冷汗忽就下来了。
这夜恒毅同夜渊湛斗得死去活来，而自己又是他仇人的岳丈，今日莫非是来寻仇的！
虽是知晓他一定不会在自己府上对他怎么样，但顾书槐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干笑道：“说来惭愧，虽说是作为父亲，但实际上与孩子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感情也说不上有多好。”
他这话其实就是试图将自己撇干净，告诉夜恒毅，顾元歌所做之事他几乎是半点不知情，若是有什么不满意，可别冲着他来。
“是吗？”夜恒毅意味不明的笑笑，“可我听闻，太子妃殿下常说自己许多本事，都是顾大人教授的呢！”
闻言，顾书槐宛若惊弓之鸟，忙摆手否认道：“这怎可能呢，下官与家中女眷鲜少相处！”
多余的时间全都扑在了做官上面了，可惜现在朝廷武将为尊，又有他爹显赫的军功在前，便先得他不怎么显眼了。
“顾大人不紧张，本王此番来的目的并非是找茬，而是听闻大人的二女儿顾慕晴国色天香，实在是位难得的佳人，不知是否有幸能娶得佳人啊？”恐吓的目的已经达到，夜恒毅也不再兜圈子了，径直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啊？”顾书槐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人今日特地来访，竟是来提亲的？
情绪经过大起大落，顾书槐对这桩婚事的反对并不那么激烈，只是委婉的拒绝道：“小女确实是到了婚配的年纪，只是小女平庸，恐是配不上王爷。”
他虽然是个文臣，但也能看得出是非利弊的。
顾慕晴远不如顾元歌优秀，相比之下都能算得上默默无闻了，夜恒毅亲自来提亲，显然不是真心娶他女儿的，让她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岂不是直接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顾慕晴的确是被顾元歌比下去了，但夜恒毅在意的并非这个人，而是她身后的顾家。只是如今刚得罪顾苍穹，明面上拉拢显然是不可能的，这才想到了联姻这一招。
何况，顾慕晴早就对自己芳心暗许，彼此之间，早就已经越过了那条线，顾慕晴还已经有孕，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娶她是早晚的事情，现在是最合适的时机。
“顾大人教导有方，令千金怎可能是平庸之人呢？”夜恒毅笑着说道，一向凶恶的脸上装满了温情，“再说了，我中意得是这个人，她的好与不好，本王都爱！”
即便知晓他是伪装的，但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顾书槐一时之间没能找到合适的话拒绝，满脸的为难：“这……”
夜恒毅紧接着又下了一剂猛药，说道：“晴儿若是成了本王的王妃，本王一定会待她好，不光如此，待她相关的人也一样会尽心关照。”
但凡是个有心人，都能听得他话中的深意。
顾书槐心中一动，有些迟疑了。
家中儿子父亲都远比他来得有威风，他不高不低的夹在中间实则相当的煎熬，眼下若是同夜恒毅合作，的确是能为他的仕途助力一把，只是顾家摆明了是支持夜渊湛，他同意晴儿的婚事，岂不是给家中添堵？
一边是自己的仕途，一边是父亲的威压，顾书槐内心无比纠结，试探道：“小女何德何能，能够得到王爷的青睐？”
“晴儿自有独特之处。”夜恒毅一眼便看出他的挣扎，笑道：“本王这人一向是比较固执的，看上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会费尽心思得到，如若有阻碍，那本王便会将阻碍悉数扫空。”
他说得随意，好像不过是朋友间随口的寒暄，其中的寒意却让顾书槐竖起了汗毛。
他面部表情都僵硬了起来，勉强没有失态，干笑道：“殿下说笑了。”
夜恒毅挑眉：“大人不妨试试，看本王有没有在说笑。”
他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可谁都知晓这表面下凶狠的本质是，仿佛是一头饿狼，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将人连人带骨吃入腹中！
顾书槐终于笑不出来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他有着文臣的通病，性子比较软弱，根本就不是夜恒毅的对手，此时被威逼利诱一番，好不容易竖起来尖刺悉数缩了回去，软弱得任人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