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飘诧异的看着程洛虞。
阮相宜也吓了一跳。
她和程洛虞认识两年，从没见过她说话这么的凌厉直白。
她向来都是奉行“伸手不打笑脸人”。
阳光，随和。
几乎没有发过脾气。
谁看见不说一句她脾气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淡，带着棱角，随便一句话就能戳的人心口淌血。
甚至是高高在上的睥睨。
李红豆怔愣了。
与阮相宜的目瞪口呆不同，她更多的是一种由心底腾起的惧意。
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程洛虞像一座大山一样，那气势，瞬间将她压下，她竟有点喘不上气。
她看着程洛虞，半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没有拿你身份证的理由，也不可能做这种事。”
程洛虞放下水杯，“我不知道你怀疑我的理由是什么，但凡事，讲究证据。”
说完，不等李红豆反应，她转身进了洗手间里。
她确实很少会发脾气。
但最近脾气也确实不太好。
上一次发脾气，还是柳莺来宿舍找她，想要她澄清传言说她不是被柳莺顶替。
宿舍里安静的可怕。
连大家的呼吸声都能听得见。
李红豆涨红了脸，像根钉子一样的钉在地上，一动不动。
文飘轻叹一声。
她走过去扯了扯李红豆的衣袖，安抚道：“既然找不到，就先看看能不能补办个临时的吧，考试要紧。”
李红豆猛地甩开她。
文飘毫无防备。
整个人一下子被甩得撞在了床梯上，疼的脸都扭曲了。
李红豆看了她一眼，咬咬唇，拿起椅子上的背包大步朝外走去。
“砰”的一声还摔门。
阮相宜终于回过神来。
她没想到李红豆随便冤枉人以后，脾气还这么大！
“我去！”
她忍不住的喊道，“她这是干嘛？恼羞成怒？还摔门？”
文飘揉了揉肩膀，“她也是着急。”
“着急也不能随便冤枉人啊！”
阮相宜气的不轻。
她看着文飘揉肩，问，“你没事吧？”
文飘勉强一笑，“没事，不影响我考试。”
正说着，洗手间的门打开。
程洛虞拿着一张身份证从里面走出来，走到桌边抽出两张纸擦了下后，递给文飘。
“李红豆的身份证，你带给她吧。”
“在洗手间？”
文飘接过一看，确实是李红豆的身份证，忍不住松了一口气：“我早上跟她一起把外面都找了，就是没找洗手间，没想到她会放在里面。”
程洛虞点点头。
“那个。”文飘看着程洛虞，“她真的不是故意针对你。”
“不是故意，那就是有意呗！”
阮相宜冷笑一声，“自己把身份证乱丢，还冤枉人，这是小鱼脾气好，换做我，就算找到了我也要给她扔了！”
“再说了。”
她朝文飘抬了抬下颌，“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针对小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惯着她？自己不行，就去怨恨比她优秀的，她咋不上天呢！”
文飘：“……”
无言以对。
程洛虞伸手在阮相宜的头上薅了一下：“你这头发要爆了！起来吧，出去吃牛肉面。”
“牛肉粉吧。”
阮相宜立马顺杆往上爬。
“可以！”程洛虞打开衣柜，一边找衣服一边道，“还可以再给你加一块卤干子。”
“爱你！”
阮相宜立马去了洗手间。
文飘收好身份证，对程洛虞道：“那我先走了。”
“嗯，考试加油！”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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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你就不该让着她！”
吃早餐的时候，阮相宜还在气：“平时闷声不吭的，一开口就是老阴阳人了。怎么，她穷她有理，她弱她有理了？”
程洛虞看着她。
“干嘛？”
阮相宜警惕，“我又没说错。”
“没说你错，”程洛虞指了指牛肉面馆的案台，“我是觉得可以再给你加一颗卤鸡蛋。”
阮相宜立马开心了，扭头就朝老板喊道：“老板，再给我加一颗卤鸡蛋！”
“好嘞！”
老板很快就把卤蛋送过来了。
阮相宜吃得慢。
程洛虞吃完后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十分钟前，许行之给她发了消息。
行之：【看完了，有几个地方给你标注了一下，你看看需不需要修改。】
行之：【标注的地方都备注在这里了。】
两个文档。
一个是翻译全文。
一个是修改标记。
程洛虞点开第二个，里面清晰的罗列了第几页第几行的那个词语。
虽然只有一页。
但涵盖的页面，囊括了整个文档。
十来万字呢。
她昨天凌晨才发给他，所以他这是……一晚上没睡？
程洛虞抿唇。
低头敲屏幕：【你一晚上没睡啊？】
过了半分钟许行之才回消息。
行之：【睡了。】
行之：【今天暴雨，教授说留在酒店，一会儿还可以补觉。】
这样啊。
程洛虞还是觉得太亏欠他了。
不过，山西暴雨？
她怎么隐约记得，最近河南山西干旱来着，前几天还看到一个视频说已经一个月没下雨了。
程洛虞点开天气查找了一下五台县那边的天气。
嗯……
日日艳阳高照。
哪来的暴雨？
她紧抿着唇，截图，发给许行之。
程小鱼：【这就是你说的暴雨？】
分明就是为了给她校正内容，熬了一晚上，怕她多想，谎称暴雨，说可以补觉。
至于为什么怕她多想，程洛虞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而此时。
远在山西的许行之，看着程洛虞发来的天气截图，沉默了。
他没想到程洛虞会较真的去查天气。
“行之，过来一下。”
教授在前面叫他了。
许行之连忙收了手机，跟上：“好。”
程洛虞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许行之的消息。
“啧。”
她忍不住的轻哼了声。
骗子。
对面，正吃牛肉粉吃的专心的阮相宜，抬眸瞅她：“你这么早跟谁聊天呢？”
程洛虞微微偏了下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跟人聊天？”
“哼，我是谁？我能看不出来？说吧，谁。”
“许行之。”
“……”
阮相宜顿时觉得嘴里的卤蛋都不香了。
她眼神复杂的看着程洛虞：“你知道吗？我和丁盐还没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像你们现在这样。”
“许行之昨晚把我给他发的文件过了一遍。”
程洛虞坦荡的把手机转向阮相宜，“修改了一些部分，还单独的做了个文档，告诉我改了哪些位置。”
“你和丁盐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每天早上聊这种吗？”
她微笑的看着阮相宜。
阮相宜同样微笑着看着她，甚至还眨了几下眼。
“重点难道不是许行之为了给你做这个，一晚上没睡？”
“是不是啊，程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