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了咳嗓子喝了口茶,她状似十分懊恼地拍一下自己的脑袋,站起来道,“糟糕,我怎么给忘了,出门前还记得的。”
下人恭敬问她,“苏管事可有什么需要奴才做的?”
苏皎皎有些郁闷,“我早上放在陶然居的账册忘带了,原本想着下午过来书房呈给王爷看的,却给落在了桌子上。你瞧我这记性。”
“这……”下人顿了顿,“要不奴才到陶然居去让可心姑娘带过来?”
“也好。”
苏皎皎不好意思地一笑,“麻烦你了,多谢。”
下人惶恐地退了下去,听到门吱呀一声掩上,苏皎皎心砰砰直跳。做这种坏事她还是头一次,蹑手蹑脚地跑到门边,仔细听了听动静,又蹑手蹑脚地小碎步走回来。在萧大王爷平常办公的桌子上一顿查找,桌子上面没有,底下的抽屉里也没有,翻了半天不见踪迹,还因此不得已地看到了几封朝廷密信。像烫手的山芋一样赶紧把东西放回去,眉头打结的苏皎皎忍不住轻喃,“奇怪,到底在哪儿呢?”
这个混蛋王爷,藏哪儿去了,她有些着急,时间一久人都回来了怎么办?快步走到书架前,又是一阵捣鼓,翻翻这个看看那个,额头都冒出了汗来。如果不是在书房的话,难道是在他的卧室?要这样就难办了,戒备森严不说,她也根本没机会去。大厅里,萧泽正在见前来拜访的伯远侯,沐阳一脸正色地从厅外走进,“王爷,沐阳有事禀告。”
伯远侯知道自己也不便久留,连忙起身告辞,等人走远了,萧泽才问,“何事?”
沐阳迟疑,“王爷走后,苏姑娘支走了书房里的人,正在书房里四处翻找不知什么东西。”
萧泽眼底涌起冷意,声线淡漠道,“她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沐阳担心,“王爷,书房里多的是密函密信,会不会……”“密函?你未免也太高看她。”
萧泽冷哼,“能让她花心思找的东西,恐怕也只有她的那张卖身契。”
萧泽面沉如水,但话音中的愠气却让人听者心惊,沐阳知道,苏姑娘这次怕是惹到王爷了,不知道王爷会怎么样处置她,希望苏姑娘别再逆王爷意才好。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暴露的苏皎皎累得靠在书架上,轻骂一声,“该死的,究竟放哪儿了?”
“在找这个吗?”
身后传来看似温润的问话,苏皎皎身子一僵,转身过去时就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书房里的萧大王爷。修长有力的手指间夹着的,正是她翻箱倒柜也找不到的——卖身契。苏皎皎突然间,有些腿软。“怎么不说话了?”
萧泽慢慢逼近,“找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张纸吗?”
墨色的双眸激起层层波涛,面色微凉,说出的话不由得加重了几分,浑身散发着摄人的寒气。她一旦要找这卖身契,就证明她已经开始计划着要逃离王府,两年契约他没打算遵守是因为他总有一天会将她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他萧泽的人。而她呢,她也是不打算遵守的,却是一个劲地想推开他,离开他,最好逃得远远的,和他老死不相往来。对王府里的人个个都喜笑颜开,到他这就通通都收敛起来,他越是想和她亲近她就越抗拒,对他没有丝毫情义可言。萧泽看着她使劲躲闪的眼光,怒气直接涌上心头,他将那张白纸黑字写的所谓卖身契揉成团,握在手心,稍一用力,细碎的粉末瞬间从拳缝处飘落在地。一地的纸屑使得气氛更是压抑,苏皎皎咽了咽口水,紧张地揪着衣角,不敢看他。萧泽抬起她的下巴,笑意不达眼底,“本王今天就算当着你的面把它粉碎又如何,你应该清楚,那张纸对本王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卖身契而已,随便做个十来二十份,对平王府而言轻而易举。”
没天理,威胁恐吓都能这样正大光明了。苏皎皎被逼迫地不得不直视他,怯生生道,“你……你阴险狡诈,你枉为一朝王爷。”
萧泽无视她的谴责,顺势握住她举起来的手,将她困在怀中,“本王说这些就是要让你知道,你逃不开的,不要再费心思挑战本王的底线,懂?”
苏皎皎不甘愿就这样顺服,她挣扎道,“我只是一介平民,和平王府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王爷一个大忙人,何必要花时间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我身上的那些本事也没多少,要是需要我倾囊相授给周叔就是了,王府的秘密我也绝对不会透露一分半毫。”
萧泽深邃的眼眸眯了眯,恨铁不成钢,“你以为本王把你留在身边,就只是为了你身上的才干?”
“不……不然呢?”
萧泽靠近,覆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吹拂地苏皎皎身子僵硬。“本王从来没有像这样主动地靠近一个女人,会耐心地同她说话,会握她的手,会揽着她的腰,会想要一亲芳泽。”
他一边说,一边实践,薄唇停在她的嘴角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苏皎皎双手被束缚在身后,只能任他占便宜,她偏过头委屈,“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很荣幸。”
“所以你跑什么?”
“因为这些都意味着,我很可能会成为南院的一份子。”
还可能慢慢失了心后,成为众多深闺怨妇中的一名。萧泽轻轻搂着怀里的人,下着定论,“你不想去南院?准确地说,你不想嫁给我。”
苏皎皎心里一肚子苦水,她就说吧,萧大王爷让她签卖身契就是不安好心,现在是替王府卖命不错,以后可能就得沦落为暖床的“工具”。她才不要让自己变成那样,一点尊严和自由都没有。于是虽然沉默,但却很坚定的摇头。萧泽不怒反笑,轻点一下她的唇瓣,“无妨,本王可以慢慢来,有时候过程往往比结果要有趣得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