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百里附独坐在院中藤椅上,仰头望着天,单手握着酒壶一人对月独饮。天地辽阔,星海浩瀚,他却觉得无比孤独和悲凉,凉的喝再多的酒都捂不热。“王爷,你身上还有伤,不宜饮酒。”
侍卫忍不住劝道。“无碍,死不了。”
百里附觉得这真是个天大的讽刺,他这残破的躯体,从小到大受了多少伤,挨了多少刀,换别人早死了千百回了,他却一直死不了。每次都是命悬一线,痛不欲生,但最后又安然无恙了。“真是天生的贱命。”
百里附将一壶酒喝尽,从藤椅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向卧室走去。“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侍卫不敢再劝,悄悄退下。更鼓敲了三下,整个摄政王府都笼罩在静谧之中,一个小影子像猫一样静悄悄地溜进了百里附的房间。屋子里没点灯,但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床上躺着的男人清晰可见。百里无忧踮着脚,猫着腰悄悄靠近床头。很好,大魔头醉死了,我现在就把毒药塞他嘴里,毒死他!小无忧把手伸向百里附的嘴边,可手还没碰到,睡死的百里附突然睁开眼。“小鬼,你干什么?”
百里无忧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满屋子的酒气,我还以为你醉死了,所以来看看你还有气没?”
百里附坐了起来,高大的身影落在小无忧头上,跟一座大山似的,四面八方都被压迫感包围。“手里拿了什么?”
换做别的小孩,早吓得不敢说话了。但百里无忧在龙椅上打过盹,在文武百官面前摆过酷,他还怕一个区区魔头?怕个屁!朕要杀他!百里无忧摊开手:“呐,糖果,吃吗?”
量你也不敢吃!百里附看着小肉手里的一颗红色糖果,微微拧眉,这小鬼真是越看越不简单,平常朝堂上那些老臣都不敢多看他一眼,她倒是一点不怕,睁着两只眼睛直愣愣视着他,躲都不躲一下。“不吃。”
百里附推开。就知道你不敢吃。百里无忧把糖果收了回来。“你不睡觉,跑这来干什么?”
百里无忧对答如流:“吃撑了,睡不着,消消食,迷路了。”
百里附:……“回你房间去,别到处乱走。”
百里附冷着脸命令道。“你是不是傻,我都说我迷路了,你以为我想来被你酒熏?”
百里无忧气道。百里附耐心消耗,伸手抓着她的衣服,把她提了起来。以前听那些人说,女儿都是小棉袄,贴心又可爱。这个小鬼,怎么这么不讨喜。百里附把她丢出房门,“自己找路回去。”
小无忧被丢出门外,摔了个屁股蹲,正要嗷嗷叫,突然夜空中几道黑影闪动,银光闪现,一排利箭咻地一声射了过来。百里无忧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后的手又伸了出来,抓着他的后衣领把他提了进去。“砰——”房门关上,与此同时,门上插上了十几根箭羽。“自己找个地方藏。”
百里附放下人,快步来到床头,抽出自己的长剑。百里无忧二话不说趴到了床底下,母后说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人要杀大魔头,他正好可以在一旁看着,来个渔翁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