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朝望着屋檐上那个苍白无血色的男人,眼泪像是决堤一样,她哭得不能自已,直到人群消散,他一跃来到她面前。“阿朝。”
百里附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满身的伤,心痛的皱起了眉头。“你来干什么?来送死吗?”
楚今朝带着哭腔道。百里附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对,我想通了,就算是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我不会死,但你马上就要死了,血流干了,你就开心了。”
楚今朝抬手轻轻覆上他的伤口,他的伤口还流着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你这个人是生下来就不知道疼吗?”
百里附低头看着她,见她平平安安站在自己面前,他整个人才有了知觉。“以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见到百里附,楚今朝也没心思管别人了,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快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百里附一点抵抗都没有,任她动作,待她看到他的伤口,泪珠忍不住又滚了下来。“你这个疯子,你真的是想死在我面前啊。你知不知道这里缺粮更缺药,你这样跑进来,就是白白送死。”
“没事,我带药了。”
百里附风轻云淡道。楚今朝从他衣服里掏出来一些药丸——全都是止疼的元胡。这就是他说的药?疯子!他以为自己是不死之身吗?“我在外面留了人,窃云也跟着来了,舟溪县的事交给他们。进来之前,我已经传信给裴丞相,只要再坚持三天,裴丞相一定会带着救援过来。”
“对不起,阿朝。”
“只能做到这些,不能带你马上离开。”
百里附内疚道。楚今朝像是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一样,低着头处理着他伤口,瓮声瓮气道:“只要你不死,就是最对得起我一次又一次给你看病。”
舟溪县的百姓一直处在绝望的境地,见到那样的异象,不约而同地把求生的希望都寄托在老天爷身上。红鸢从天而降,这就是天神派遣过来的神将。舟溪县对百里附一行人奉若神明,令行禁止,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配合。舟溪县的局势很快控制下来,一部分人去开挖通道,一群人去寻找粮食,熬个三天应该不是问题。楚今朝看到这样积极向上现状,欣喜的同时,心里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人心真是难以捉摸。……另外一边,太子的队伍顺利回到了京城,进城之前,太子在城外的小树林里弄醒了谢行知。谢行知醒了过来,环顾四周:“放开我,我要回去。”
太子指了指前面的城楼:“谢行知,前面再走十里地就是京城,京城有你的父母亲人,还有你的姐姐,往前走你就可以回家。”
太子又指了指舟溪县的方向:“而那边,山体已经掩埋整个舟溪县,就算人没被砸死,里面的鼠疫也会吞噬他们。你去了也无法改变结局。”
“你自己选吧。”
太子道。谢行知的脑海里浮现了楚今朝的音容笑貌,她那样美好那样坚韧,她一定没有放弃,她一定还活着。“我要去舟溪县。”
谢行知翻身上马,拉紧缰绳就往回走。太子也不拦,拦也拦不住。“启驾,速速回京。”
太子回到马车,马车极速前进,很快就到了城门下。“太子平疫回城,速开城门!”
侍卫朝上面喊道。不多时,厚重的城门缓缓拉开,身披铁架的御林军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太子以为这些人是来迎接自己的,却不想,御林军突然拔出刀剑,挥刀砍向了自己的侍卫。那为首的将领更是拿着刀指着他的头颅,宣判道:“太子百里决,心胸狭隘屡次迫害兄弟祸害手足,更为一己之欲坑害一城百姓和数千将士,如此残暴无仁,人人得而诛之!”
百里决只觉天旋地转,白天变成了黑夜,热血变成了寒冰,一切都像是一场颠倒的梦一样。这不是真的!父皇不可能这么杀我,我是他的儿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