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睁眼就看见楚墨白正瞪着眼睛盯着他。这个小傻子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楚墨白呀你真是蠢货一个!”
楚犹怜气不打一处来,楚墨白不明所以,喃喃道:“我听姐姐的话。”
“你……你……”楚犹怜气得从床上跳起来,一口气没歇找到了白芨。白芨也是一脸急色,“事情有些异常,我正要去禀告师父。”
两人脚步匆匆来到国师的房间,国师身上有伤还躺在床上,听闻楚今朝被皇帝派去抗疫,一个枕头丢过来狠狠砸在白芨身上。“谁给你的胆子,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
国师勃然大怒。白芨吓得跪在地上,“是师妹让我不要告诉师父您的。弟子错了,弟子不知道事态竟然这么严重。抗疫的队伍刚出门,宫中就下令,关闭城门。现如今,竟还要求所有人闭门不出三日,眼下街上全都是巡防,若是发现有游走的人立马抓进大牢。”
“糟糕,这是要变天了。”
国师腾地一下坐了起来,也顾不得生气和身上的伤了。“快给我更衣,我要立马进宫。你们先别轻举妄动,等我的消息。”
国师咬牙忍着疼换上了衣裳。“我跟你一起去吧。”
突然有个声音道。国师循声望过去,看见了楚犹怜,他打量了他头上妖里妖气的发髻,有些嫌弃道:“你这人长得不咋地,倒是还挺讲义气的。七七有你这个朋友,她没看走眼。”
楚犹怜立在一旁,故作轻松道:“我这长相随我爹,他长得歪瓜裂枣,我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国师看了他一眼,披上了衣裳,脚步匆匆乘车往宫里打探消息去了。楚犹怜本想等国师从宫里带回来更确切的消息再想对策,哪知国师竟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国师八成是被困在宫中了。事态发展的如此诡异,楚犹怜不得不担心楚今朝的安危起来。这场时疫,怕是一场陷阱,一场另有图谋的设计。楚犹怜趁着夜色,换上夜行衣和面具,从神医门悄悄潜入万花楼。“少主。”
今日封城,万花楼里关门歇业,万花楼里的秘密成员全都出来迎接楚犹怜。“城主有难,我们必须立即出城营救。挑十名擅水者,随我从怀兰河潜入护城河出城。”
“是。”
万花楼的人立即下去准备。楚犹怜转身去收拾东西,突然衣帽间里冒出来一个声音。“带上我呗。”
楚犹怜惊了一下,拔剑指着暗处:“什么人?”
“我!”
衣服扒开,安乐郡主从里面蹦了出来。楚犹怜头疼,“你怎么在这?你在这多久了?”
安乐郡主耸耸肩道:“昨晚本来找你玩,你不在,我等了一晚上,今天早上想走的,结果没想到封城了,外面还有官兵,我就一直藏在这了。”
“你们是不是要出城救人?带上我呗。我很想见识下江湖营救是什么样子。”
安乐郡主扑闪着眼睛,天真道。“不行。”
楚犹怜立即拒绝,不对,他怎么还在这跟她废话,他应该直接把她一掌劈晕再丢出去。楚犹怜伸出手掌,安乐郡主像是知道他要干什么一样。“你要是敢动我,我马上大喊,现在外面全都是官兵,要是引来了官兵你们从护城河潜下去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楚犹怜的手停在半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少主,姑娘们都已经准备好了。少主这是……”万花楼的秘密掌事杜鹃将人带到楚犹怜跟前,看见楚犹怜身后跟着的小姑娘愣了一下。“少主,这位姑娘是?”
安乐郡主抢先答道:“你们的新成员,水仙。”
安乐郡主语气中难掩兴奋之情,楚犹怜嘴角抽了抽。这蠢女人知不知道,他们是要去干抗旨杀头的大事,不是去过家家!“时间不早了,快点出发吧。”
新成员水仙催促道。楚犹怜暂且将其他杂绪抛在一边,带着人马在夜色中穿行。一行人都有武功在身,很轻松地离开了城中心,来到了城郊偏僻的怀兰河边。这条河往东正好汇入城外的护城河,是天然的防护缺口。“走,下水。”
楚犹怜命令,一群人正要下水,突然从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一队巡防兵向这走来,城中的戒备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森严。众人忙停止动作匍匐在矮矮的水草之后,可这根本不够,一旦官兵靠近,立马就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少主,怎么办?”
杜鹃低声问道。楚犹怜正绞尽脑汁寻求脱身之法,安乐郡主突然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道。“这次我帮你,下次你不能躲我。”
楚犹怜一愣,安乐郡主已经冲着士兵跑了出去。“什么人?”
官兵们拔剑指着安乐郡主。只听安乐郡主哭唧唧道:“我是长公主府的安乐郡主……今早封城,我跟奴仆冲散迷路了,好汉哥哥们,能不能送我回长公主府?”
楚犹怜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还好那些人拿的是刀不是箭,不然就她这冒冒失失的性子,早就变成了刺猬,哪有她张嘴说话的份。楚犹怜想到这,耳边突然就回想着安乐郡主得意的声音:“我说过,我很聪明的。”
她失踪了一天一夜,长公主府肯定把整个京城都翻了个遍了。长公主找不到人,一定会拜托这些巡防队伍特别留意郡主的动向。果不其然,安乐郡主一报身份,那群人立马将她保护了起来。“郡主,长公主特别交待,见到郡主务必立刻把郡主送回府。”
安乐郡主成功将人吸引开,走之前,她还不忘回头朝河边挥了挥手。楚犹怜无语,转头带着人潜入水中,顺流出了城。……百里附醒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睡了多久?”
看着百里附被折磨的不像人样,窃云湿了眼眶,“属下是沿着一路的血迹在城楼上找到了主子,主子,请你保重自己的身体。”
“我睡了多久?”
百里附重复道,并挣扎坐了起来。窃云忙把他摁住,急道:“一天一夜,主子睡了一天一夜,王妃已经平安到了舟溪县了,皇帝调动了新兵营所有人跟着太子出城平疫,我已经让大胡子等人暗中保护王妃,主子放心。”
窃云是在百里附的梦呓中得知,主子追到神医门是为了找楚今朝,再一联想,便断定神医门那位医女就是王妃。这才立马飞鸽传书给了新兵营的暗桩。百里附闻言,这才安心躺了回去:“外面什么情况?”
“宫中下令,封闭所有城门,城中所有人禁足在家三日,违者重罚。街道上下有巡防兵昼夜巡查。”
窃云如实禀告道。百里附神色严峻,陷入沉思:“你刚刚说是谁领队去平疫?”
“太子和谢行知。”
百里附突然紧张了起来:“靖王近日在何处?”
“近日靖王一直在宫中伴驾,一直未出宫。”
百里附将所有信息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闻,全身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舟溪县就是个局!三天时间,百里崇政要在三天时间,隔绝所有人,毁灭舟溪县所有人。“立即飞鸽传书到舟溪县,无论如何让他们带着今朝撤出舟溪县。”
窃云不明所以,但看百里附神情,知事情紧急,连忙跑出去传信。一刻钟后,他折了回来,“主子放心,已经传信出去了,这信鸽不用两个时辰就可以飞到舟溪县,王妃会没事的。”
百里附心里那种不安的情绪再次袭来,甚至比上次楚今朝被困宫中还要强烈。“窃云,我们现在手上还有多少人?有没有办法出城?”
“主子,你这个身体不能再折腾了。”
窃云坚决反对。“窃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这几年走来,唯有你对我的忠心不变。”
百里附有感而发。“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属下的命是主子救的,就算是赴汤蹈火窃云也愿意。”
窃云亦忠心道。“我知道,可我也跟你一样啊,楚今朝救了我的命,我也一定要为她赴汤蹈火。她有危险,你叫我怎么安心躺在这里。我在这担忧着她的处境,寝食难安,夜不能寐,还不如搏一搏,或许我能救她呢?”
百里附顿了一下,缓缓说道:“就算不能救,能跟她死在一起也无憾了。”
窃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理智告诉他,一定要留住主子不能再折腾这具身体了,可他又十分理解主子的心境。如果王妃真的出事了,主子怕也不会独活了。“我们在城中即刻能用的人手约有五十人,趁城门处换防,兵力薄弱时,或许可以攻出城。”
“谢谢你,窃云。”
百里附对窃云道。正当百里附决定拼死一搏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有人在吗?”
窃云出门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小乞丐浑身脏兮兮的。不等窃云盘问,那小乞丐从胳肢窝里掏出来一张小纸条。“有人叫我给你的。”
窃云接过纸条,给了小乞丐几个碎银子,转身回到了百里附身边。百里附摊开纸条,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喜色。“这是裴相送来的纸条,裴相说,他曾有恩于城北一守卫,今夜子时,我们可从城北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