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啼三遍,东方鱼肚白。忙碌了一夜,想要的毒药终于调配成功。楚今朝收好东西,和衣倒床睡下。睡一个饱觉,今天晚上大干一场。与此同时,凌霄院里,百里附正在换药。一夜过去,他后背上的纱布早已被血浸透。“王爷这次的伤非同小可,一定要多静卧休息。”
冷子松嘱咐道。百里附唇无血色,轻轻点了点头。冷子松刚给他包扎好伤口,只听门外侍卫疾步跑进来禀道:“王爷,皇上驾到。”
百里附一怔,冷子松和窃云都是一愣。“王爷封王这么多年,皇上从未踏足过离王府,今日这是……”冷子松疑惑不解。同样是皇子,跟太子相比,皇帝对百里附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也正是因为这毫不掩饰的偏心和漠视,朝廷中的官员都见风使舵的给百里附下绊子,尤其是百里附病倒的这两年。窃云也是同样的不解,“难道是因为昨日王妃大闹宫门的事,皇上有意责罚?”
百里附双眉轻拧,“扶我起来。”
“王爷,你身上的伤,不宜行动,皇上一定可以体谅你的。”
冷子松劝道。百里附冷笑,“冷军医说笑了,他什么时候体谅过我。”
今日他大驾光临,保不齐就是来看他的惨状。从小到大,他便以玩弄他为乐。说罢,百里附从床上下来,走到床边的轮椅上坐下,后背随着他的动作立即殷红起来。冷子松看了只能在心里叹息。就在这时,又一个侍卫进来禀道:“王爷,陛下没来凌霄院,半路转去了望月居。”
百里附一惊,不顾身上的疼痛,“窃云,速去望月居。”
……望月居。“皇上,您慢一点呐,老奴都跟不上您了。”
百里崇政将一堆宫人甩在身后,自顾自往望月居走去,似乎对这王府一点都不陌生。望月居门口无人看守,百里崇政推门而入。院子里有一棵流苏树,临近初夏,如今已经结满了花骨朵。“这棵树已经这么高了。”
百里崇政望着郁郁葱葱的树木,幽幽道。“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房门打开,楚今朝从内疾步过来,朝百里崇政屈膝行礼。她低着头,戴着面纱,被扰了清梦,眼底有些不耐。皇帝突然驾到,难不成是因为昨天她大闹宫门的事特意来责罚?百里崇政见着楚今朝,有些意外,“离王妃住在这里?”
楚今朝倒没有给离王找麻烦的心思,也不想惹怒皇帝。毕竟,眼前的人是九五之尊,是安国的天子,得罪不起。“臣妇昨日在宫门口行为逾矩,王爷命我在此思过。昨日臣妇莽撞,请陛下责罚。”
她十分乖顺认错道。百里崇政言语犀利道:“朕看你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气温骤降,天子的威严压了过来。楚今朝正想着怎么转圜,只见皇帝话锋一转,“离王妃嫁入皇家也快一月了,朕还不知离王妃长什么样。”
楚今朝一愣,总觉得皇帝这话似乎话里有话,但一时又琢磨不透。“臣妇并非不敬陛下,只是貌丑无盐,怕惊扰圣眼。”
楚今朝说着,缓缓抬头,并摘下了脸上的面纱,那块硕大的黑斑触目惊心。皇帝凝视着她的脸,视线里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阴冷。楚今朝浑身不适,那感觉像极了她深陷蛇窝时的不安以及恐惧。良久,百里崇政幽幽道了句,“可惜。”
楚今朝正想着如何打破这种被动的局面,百里附的声音出现在耳边,楚今朝莫名松了口气。“儿臣迎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百里附匆匆赶来,深色的外袍难掩鲜红的血迹,脸上亦是形同缟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