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素女士思想过于超前,愣是把某位纯情少爷的“纯洁”同学关系曲解了。
话说倒这份上,闻阔再能去就有鬼了,跳进黄河都洗不清说得就是他。
后面林素素还要挤眉弄眼说半句掩半句的,闻阔听得心惊肉跳,同时也反应过来他在江裴知那边暂住这件事他妈还不知道,只以为他分化了一直瞒着家里,但现在这状况也够他头疼了。
本来就没什么,结果被他小姨这么一掩护,好像他和江裴知住一块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妈又开始念叨他额头上的伤,闻阔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心里却还在想刚才的话题。
他和江裴知能有什么事?虽然这人免费给他当过几回抑制剂,但这不挺正常么?要是他当着赵嘉许的面发.情了……
闻阔想起那二百五的脸,狠狠打了个哆嗦,差点直接皈依了佛门。
林倾倾瞧他这副模样,责怪的话也说不下去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心疼,骂两句也是因为担心急了,现在看到闻阔魂不守舍的她又开始心疼,没一会就左一句儿子又一句阔阔,给闻家两个alpha看得直摇头。
下午有家长陆续去和老师们进行了面谈。
学生时期的家长无外乎分为这么两种,一种是“啥啥都要管”型,在学习这件事上比学生自己都着急,大考小考周考模考他们摸得比谁都清,面谈的时候直接反客为主,能给老师都问自闭。
还有一种是“爱咋咋咋”型,半点没有当高三家长的自觉,开家长会当旅游,和老师面谈当交友。
一班几个老师也没想到,年级第一和年级第二的家长面谈能谈得那么别出心裁。
要不是今天实在抽不出空,多少还得把两位当事学生叫过来聊聊人生。
林扬整理着自己的谈话笔记,听花姐在旁边感叹:“总算知道这俩兔崽子为什么这么混不吝了。”林扬笑了声,也没否认。
“不过也正常,设身处地想一下,我孩子这么优秀我也操心不起来。”
林扬:“难得听你夸他们两句。”他把本子放起来,又想起了什么:“我听乔老师说,江裴知那位哥哥好像不是亲哥哥,不能是这孩子从街边随便拉过来的吧?”
花姐:“怎么?你看出问题来了?”
林扬欲言又止,他实在是忘不了那位“家长”蔓延到小臂的纹身,虽说江裴知平时挺让人放心的,但毕竟还是个学生,他担心江裴知和什么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士混在一起。他倒不是对纹身有什么意见,主要是老师的职业病,他难免要想得多一些。
“倒也不是,不过江裴知没说他父母为什么不能来么?这个不是要向学校报一下么?”
花姐想了下:“说了吧。”她嘶了声,压低声音:“说是alpha爸爸去世了。”
林扬一咯噔,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
门外的男人挂着温和的笑容,自称江裴知的alpha爸爸。
教研组内鸦雀无声,几位老师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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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裴知和文易下午两点半就离开学校了,文易直接打车溜回了pw,临走前去附近买了个果篮和一束花给江裴知带上了,也没多说什么,江裴知也不跟他矫情,收下就走了。
程行轶最近的状态比之前好很多,最起码江裴知去看他的时候他还能有点反应。
负责程行轶的护士跟江裴知说前几天还推着他去外面散步,精神头特别好,看着小孩还问了人家几岁,按这个恢复情况来看,再过半年能出院也不一定。
江裴知点头跟护士道谢。
护士年纪不大,但说话却很老成:“你也别太担心,医院这边情况一直挺稳定,你爸爸的治疗情绪越来越积极,配合得都很好,你就放宽心,把心思放学习上,等你明年上个好大学,一下不就熬出来了么?”
小护士负责程行轶已经有两年了,看着他渐渐好转,她心里也很开心。
江裴知嗯了声。
小护士抱着病历本:“难得你有时间,你爸爸身体也挺稳定,要推他出去逛逛么?这个点应该醒了。”
“好。”
程行轶是在江裴知初三那年出的事,倔强冷漠的少年始终没想到江衍恪居然会对程行轶动手,温柔沉静的omega连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怎么可能抵得住狂躁症发作的江衍恪动手。
从懂事起就一直浑身带伤的少年终于露出了自己的锋芒,他抡起椅子就朝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父亲砸了过去。
那天以后,他就和江家断了联系。
周六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医院草坪上有不少病人都出来散步了,江裴知推着轮椅,偶尔给程行轶调整一下姿势,全程都很沉默。
“阿裴。”
“嗯?”
“今天那束康乃馨很漂亮。”
“文哥送的。”
程行轶垂眸:“麻烦他了。”
江裴知:“那我回头请他吃个饭。”
“等我身体好点了,亲自过去一趟。”江裴知没应声,程行轶又说:“阿裴,你说我以后开个花店怎么样?”
“挺好的,你喜欢就开,改天我把商铺信息给你送过来,你慢慢挑。”
程行轶听他这样说,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好什么好,你又不喜欢花花草草。”
江裴知也勾了下嘴角:“你开你的,跟我喜不喜欢有关系么?客人喜欢不就行了。”
程行轶却没接他这句话,自顾自陷入了回忆中:“我记得你小时候学校有个实践小作业,让你记录植物的生长状态,我给你了一盆鹤望兰,你倒好,没几天就给我养死了,送过去漂漂亮亮,回来成了盆枯草,最后的作业还是自己编出来的。”
“花比人都娇贵。”江裴知低声道:“难伺候。”
“什么时候改改你这臭脾气。”程行轶看着花坛里的野花,笑道:“难伺候怎么了,多漂亮啊,你看着漂亮的人还能多两分耐心呢。”
江裴知对这个类比并不在意,但转个念头,脑海里闪过了那张漂亮的脸,突然就觉得这歪理好像又不是那么歪了。
人是确实难伺候,但脸也是确实漂亮。
两分耐心冲着脸,至于剩下八分是因为什么,也只有江裴知自己知道了。
从医院离开是傍晚五点多,本想再多陪陪程行轶,奈何人嫌他烦了,赶了好几次,江裴知想着程行轶也到了休息的点,就没再久留。
他给闻阔发了条消息问他在哪,但没有回应,往常住在微信里分分钟秒回的人似乎房子拆了迁,安安静静连个正在输入中也没有。
正再江裴知纳闷的时候,他收到了另一个人的消息。
林素素。
小姨发了张照片,是坐在车后座靠着车窗自闭的闻阔。
小姨:
脸皮薄,被我戳破秘密了,半天没和我说话了。
江裴知点开图片,首先看到的就是少年瘦削的侧脸,他抿着唇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aone:
什么秘密?
林素素发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包。
小姨:
还和小姨装?小姨都知道了,你晚上来接他么?
aone:
他额头上要用的药还在我这里,我给他送过去也行。
小姨:
少拿伤口当借口,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alpha的心思,你就直说吧,你和他到哪一步了?
江裴知反复看了好几遍林素素的话,试图从里面提取一些有用信息,但很可惜,他现在抓瞎,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着林素素胸有成足一副啥都知道的语气,他打算如实说一下,正想打一句“还没捅破窗户纸”,就看到林素素又发来一句消息。
小姨:
没上.床呢吧?我外甥年纪可还小呢,还有一个多月才过十八岁生日。
江裴知手狠狠抖了一下。
小姨:
亲亲抱抱可以,再稍微过分一点点我也能接受,但是没成年之前上.床是肯定不行的你知道吧?
江裴知:“……”
怪不得闻阔不理她。
那少爷脸皮薄得跟纸似的,被怼了这么一堆少儿不宜的话,没找地缝钻走就不错了。
江裴知又看了眼林素素的问题,默默打字。
aone:
我知道。
小姨:
还有就是,同居可以,最好分床睡,你们这个年纪精力旺盛,一不小心擦.枪走.火也是有可能的,这种事情吧,不能开头,你懂的。
江裴知已经把手机关了。
有林素素在,也不知道是该喜该忧,反正看现在这个情况,脸皮薄的小少爷起码得有一个星期冷却时间。
文易的萌芽被他的大花臂掐死了。
江裴知的萌芽被林素素一句“上.床了没”掐死了。
得。
晚上江裴知去了pw。
文易靠着卧推架瞥他:“你拎着包药干嘛?来揍人还包治疗?”
江裴知:“不是。”
“心情不好?”
江裴知抬眼:“有那么明显么?”
文易啧了一声笑道:“你那脸瘫得就差写不高兴仨大字在脑门上了,上午问你还跟我嘚瑟你有萌芽,这么一会就夭折了?”
江裴知懒得搭理他,拎着药坐在了旁边的器材上开始划拉手机。
文易的八卦之心在熊熊燃烧,忍不住问道:“到底什么事啊?让哥给你参谋参谋呗。”
“我说因为有人答应让我给他上药但临时跑了你信么?”
文易嘶了一声,认真道:“别人我不信,但从你嘴里说出来……”他表情有点怪异,转折更怪异,江裴知本来以为他要接一句“就很可信”,结果文易来了句:“就很矫情。”
江裴知:“……”
“不就上个药么?人自己不能上?跟你几毛钱关系?还是说这人是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大少爷,上个药就累死了。”
文易对这种酸了吧唧的情绪无法共情,还要“谴责”几句,就听江裴知手机响了,是个微信通话。
他听到那头传来一阵声音,闷闷的。
“我头疼。”
江裴知:“那我去你家给你上药?”
“我现在在你家。”
文易:“???”
合着真是个大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