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总，我已看明白了，她不在山上。”何田玉家附近，一辆小车中，周全打着电话，满脸恨恨。
“我早断定，卿奇兵什么人，哪有这么容易让她回来。”电话那头，萧肃说，“那医院的安排布置，到处是漏洞，净捡些垃圾货色去看场，岂有不是陷阱的？便是他卿奇兵神智昏昏，朱香木和事务局也是吃白饭的？想是何田玉已离了医院，去了别处，他们想诱我们上钩。”
“萧总神机妙算，别说一个卿奇兵，纵是他们那边所有人压实打包加一处，也不比萧总之万一。”周全恭维道，“他们想得倒美，若再派人去，不论是医院还是浊浪山，都会正中下怀，那边肯定早设好埋伏了。”
“虽情况凶险了些，也不能就此作罢。”萧肃坚定地说，“这是共济会下的票，咱们两家合着执行罢了。眼下他那边不知怎地失了手，我们这边也不能懈怠，最好先找着何田玉的藏身之所，再交予他们便好。共济会手里，握着全民基金绝大部分的支配权，这次便是不帮我们，也绝不能得罪了他。若是他肯帮我们，你也不用离开洪流了。”
“明白，明白。”周全忙道，“我定多多留心，不叫一点蛛丝马迹从眼皮底下漏掉。”
“她既不在浊浪山，会去哪里？”萧肃问，“你那边有头绪没有？”
“我广托人调查，处处盯梢，皇天不负有心人，竟叫我发现了一处地方，很是可疑。”周全笑道，“萧总，你当卿奇兵把他女人藏到哪里去了？竟是金屋藏娇，那小狗贼借机占便宜，心思倒浪漫。”
何田玉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
见这地方十分眼熟，便多打量了一圈，明白了身处何地。
卿奇兵见她醒了，忙走上前来，摸摸她的额头，又看看吊瓶输液的流速，微调了一番，轻轻搬起一张椅子，坐她床边，牵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问：“你可感觉好些了？还疼么？”
何田玉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问：“我怎在这？”
“我和你爸爸，还有事务局一并洪流丐帮几个可靠的商量了一番，还是这里好。外面的地方，就留着做局罢。”卿奇兵说，“希望那害你的人，能一头栽进去。”
“分明是我与旁人相争，怎把你牵连进来了？”何田玉内疚道，“这里平时虽好，眼下却是危险。你还是快回去，让秦棋从洪流里挑几个人来便可以。”
“正是因为这事有几分凶险，我才不能独留你在这。便是换了天兵天将来镇守，我也不放心。”卿奇兵说着，起身拿起瓶早准备好的液体药，轻车熟路地换上，“仔细说来，何老板，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注定和你脱不了干系。你到哪便是我到哪，我到哪便是你到哪，你就允了我，让我留下来吧。”
何田玉听着，心里欢喜极了，笑问：“你怎地这样自大？连天兵天将，也看不入眼了？”
“我倒不怀疑神仙的法力。”卿奇兵在药瓶上做好标记，“只是天兵天将不似我这般在乎你。”
他换好药，重又坐下，笑道：“且退一步说，你不要我，莫非要面首来照顾你？”
何田玉又羞又气：“还面首！玩了你一次，你便要说一辈子么！”
夜里，卿奇兵出现在望远镜中。
十字线里，他警觉地张望了一番，小心翼翼地退回房间去。
楼对面不很远处，一辆小黑车停在路边，里边坐着两个人，驾驶位那人放下望远镜，抽起了烟。
“他回去了？”副驾问。
“回去了。”驾驶员说。
“小子倒会玩。”副驾嫉妒地说，“关上了门，里头有个雪那么白的女人，模样就让人流哈喇子，走路还他妈带扭的，现下又任人摆布，这要是换了兄弟我……”
“啪！”地一声。
后边水烧开了。
副驾重重叹了口气，回过身子，拎起水壶把，往泡面上浇了一盒，叉子一戳钉起来，又给驾驶员泡上了。
他俩等着面，副驾拆了根火腿肠，先吃起来。
“喂！”他踢了驾驶员一脚，“不说话？装什么君子？还是不是男人？”
驾驶员看着卿奇兵出租屋的阳台不说话。
“你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副驾问。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驾驶员狠抽了口烟，幽幽问。
“说嘛兄弟。”副驾嚼着火腿肠笑嘻嘻。
“我这心里头琢磨，就里边那个女人，她就算下得了床，也下不了床了。”驾驶员说。
他们二人相视大笑。
晚些时候，周全给萧肃打电话：“萧总，我的人在卿奇兵出租屋下蹲了几天，只看见他，没看见何田玉。要不要动手？”
“不急。”萧肃说，“没看见何田玉，一切都不作数。莽莽撞撞动手，反而坏了事。”
他有些奇怪：“那屋子，卿奇兵不是退租了吗？现在又住回去了？”
“可能觉得熟悉那里情况，有安全感。”周全说。
“要安全感，为什么不住事务局宿舍？”萧肃问。
周全一时答不上来。
“你这人做事，岂是何田玉嫌你。”萧肃不满地说，“再多看看罢！定是有疏漏的。”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这边周全又气又急，萧肃那样说，他自是心中不服，但也害怕萧肃弃了他这颗子，徒自发了好一通脾气，到头还是披上外套出门了。
她会在哪呢？
她能在哪呢？
要不还是回山上再检查检查。周全想。
他驾车悄悄来到浊浪山一处高坡，从那可以安全地观察何田玉的宅邸。此刻已近两点，屋内无声无光，一切寂然。
我他娘的这是在干什么啊！周全心中绝望地喊道。
有人来了。
谁这么晚在山上？周全忙看过去。
走近了，走近了。昏黄的路灯下……
卿奇兵？
怎会是他？他今晚不是还在出租屋么？
周全脑内轰然一声。
他怕此时冒然启动车辆，会引起卿奇兵的注意，便忙给萧肃发了条信息，然后下车尾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