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健康中心发来信息，凌晨时分，老铁醒了过来。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恢复。
但是，郑老虎忧虑地告诉卿奇兵，他一醒过来，听了这几天的情况，就急着要走，说那病毒极是可怕，不知道丐帮多少兄弟身处危险之中。
你劝劝他吧？郑老虎对卿奇兵道，我们这，能劝住他的只有你了。他最好多留几天，确认精神状态稳定了再走也不迟。
卿奇兵连声答应，匆匆洗漱，换上衣服就要出门。
刚开门，就见伊万诺夫山一样地杵在门外。
卿奇兵吓了一跳：“伊万？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怎么跑宿舍来了？”他惊奇地问。
“昨天夜里到的，除了你们宿舍，我不放心任何地方。”伊万诺夫闷声闷气地说。
他拿出一把类似于体温枪的东西，对卿奇兵道：“不好意思，兄弟，先让我确认一下。”
卿奇兵不可理喻地看着他把检测仪对准自己额头。
过了六七秒，检测仪才发出清脆的“嘀”，绿色线条亮起。
“你这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卿奇兵笑问。
“进去说。”伊万诺夫不由分说地拉他进房间，关上了门。
伊万诺夫趴在门上听了会，又把屋内尽数检查了一遍，甚至连枕头也拿起来拍了拍。
卿奇兵不悦道：“哥们，你要是怀疑成这样，就不应该来找我们。”
伊万诺夫这才坐到沙发上，说：“我怀疑的不是你们。我只是担心，你们不是你们。”
难道是同一桩事？卿奇兵脑中电光火石。
“我知道，你们这边也出事了。”伊万诺夫目光如火，“我想劳烦你安排一下，让我跟你们那个帮主谈谈。”
“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卿奇兵冷静道。
过了一会，卿奇兵惊呼：“竟然感染了489个？”
“这还是发现得早。”伊万诺夫怒火满腔，“病毒进入潜意识后，每个人发作的程度不同，有快有慢，又因为各自的性格牵制，造成的行为不同。现在看来，只有一个人做出过激举动，竟然算是我们走了大运。”
他分析道：“你们的病例，我有所耳闻。我觉得这不是同一代病毒，我们那个更稳定，更隐蔽，可能是后来的版本了。”
“你们发现的病毒有目的性吗？”卿奇兵问，“我们这一例，只是纯粹的精神破坏。”
“是的，”伊万诺夫生气道，“经我们专家分析，病毒是携带明确指令进入潜意识的——元宇宙，该死，冻土一号，该死。工人，有罪。破坏，赎罪。”
他强压着愤怒说：“奇兵，我不妨告诉你，我们怀疑，这个病毒的来源，和你们大开公司有关。”
“大开有这个胆子？”卿奇兵不太相信。
“不管你个人态度如何，我这次来神州，其中一件事，就是要以非正式的渠道告知你们，一个家如果有老鼠，要趁早连窝端掉。”伊万诺夫郑重道，“不然等到鼠疫发起来，就一切都晚了。”
“你如果只是这一件事，跟我老板说就行了。毕竟上次那回，你人也认识了。”卿奇兵打量着他，揣摩道，“至于其它嘛，一是想见丐帮，二是想让我帮着你打听大开，肯定还有第四件事，你就自己招了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伊万诺夫赞道，“在下想上山落草。”
卿奇兵一愣。
伊万诺夫哈哈大笑：“逗你玩的！浊浪山上，各色英雄像山林的猛兽，我个人十分倾慕，想上山讨一杯咖啡喝。”
“你怎么什么都想要？有完没完？”卿奇兵玩笑道，“你们公社人，就是天生的胃口大！”
“咱俩这不是朋友嘛，”伊万诺夫眨眨眼说，“除了你，我还能找谁呢？”
他无奈道：“我们资源型国家，竟然最缺的就是资源……”
“咱们亲兄弟明说话，”卿奇兵认真道，“把你引荐给其他人前，我是要打招呼的。”
“打去吧。”伊万诺夫躺在沙发上，鞋也不脱，轻松道，“你们神州人，做事就是婆婆妈妈。”
等卿奇兵赶到老铁病房时，他已经换上了便装，若不是沈视苦苦挽留，只怕等不到卿奇兵来见他。
“我来，就是想通知你们。”老铁急急忙忙道，“现在情况，你们也摸清楚了。我得马上赶回去，帮里不知道多少人在给大开打工，随时会变成世界资本的实验品。这些人无依无靠，要是没人管，最后人都找不着……”
“你要是想把丐帮带上绝路，尽管出去。”卿奇兵假装不在乎，“反正我又不是丐帮的。”
老铁一时不解其意，怔怔地望着他。
卿奇兵坐在病床边，问道：“你认为，丐帮这么多年，能够稳稳地立足于江湖之上，是因为什么？”
老铁瞥了眼沈视，谨慎道：“我帮众虽多，却安分守己，若有人求助，我便施以援手。若彼此俱好，自然相安无事。”
“人多，低调，能量大。”卿奇兵微笑道，“最重要的一点是，中立。”
老铁琢磨着他的话。
“今天要是任你出去，你打算如何？”卿奇兵说，“叫停丐帮在大开的工作？开一场武林大会，纠集十八路英雄，歃血盟誓，把世界资本骂个狗血淋头？”
“你的意思我明白。”老铁道，“就算不与世界资本公开为敌，我帮众在大开，肯定是不能干下去了。”
“所以你还是打破了平衡，从中立的天平上倒了下来。”卿奇兵问，“你是帮主，身边数不清的人跟着，保护着，自然不会有事。其他兄弟呢？那些红印章、泥巴地呢？他们要如何？丐帮全体，做好准备了吗？就这么跟着你一头扎进危险的泥淖中？”
老铁在沉思。
“我有一个提议。”卿奇兵笑道。
开完会，何田玉回到办公室。
朱香檀说：“何总，有个人在小会客厅等你……”
何田玉莫名其妙地问：“谁呀？我今天没约人呀。”
她见朱香檀圆圆的脸上憋着笑容，更觉奇怪。正要问下去，却见一人从小会客厅走出来，轻轻敲了敲门，宣告自己的存在。
何田玉一见，顿时翻了个白眼。
朱香檀满脸的“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便赶紧地退了出去，生怕晚一步，头顶的灯泡光芒照亮满屋。
何田玉本欲直接逐客，念头一起，却是十分地不忍心，又想骂他一顿，亦觉得做不到，当下赌咒发誓无论如何要讥讽他几句，话到嘴边，倒是怕自己气量狭小了，最后只得叹了口气，压抑着内心的千般感受，淡淡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应聘的。”一身西装革履，卿奇兵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