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说: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可今年清明节,不但没下雨,太阳还出奇的猛烈。华夏国的南方,更是早早的进入了夏天。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山腰上,一个青年用锄头扛着着一个菜篮子,呵嗤呵嗤费力的行走在山间小路上。
“怎么还没到啊,累死了!看来以后不能老通宵看小说了,缺乏运动体力真的是越来越差了!”青年一边自我吐槽一边继续走着。
“地球被玩坏了,清明节都这么热了!”
青年嘟嘟囔囔的顺着曲延弯转的山路爬到半山腰,他的目的地终于到了,那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坟,上面长满了一尺高的各种青草。
这个小坟包就在这山腰下一点,从来时的小路回望还可以看到公路,怎么看都不像什么风水宝地。
青年把篮子往坟前墓碑一放,抱怨道“天啊!长这么多草,要拔到什么时候去啊!”
随手拨弄着野草,顺手拔了几根一扔在一旁,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往篮子一摸,掏出一个苹果,看都没看就塞到嘴里,边吃边嘀咕着“爷爷,反正你也吃不到了,我先帮您吃个苹果先哈。”
只见这年轻人一边还喘着气,一边撩起t恤擦了擦脸上的汗,大口嚼着苹果,不到几下就把苹果啃光了,把苹果核随手一扔,从篮子里摸出两根蜡烛和三根香分别点着插在墓碑前。
再从篮子里拿出3只茶杯,5只酒杯摆放整齐,拿出两个矿泉水瓶装的茶水和米酒分别倒上,想了想又抓着刚才倒茶水的矿泉水瓶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爷爷我不是不尊重您哇,反正您活着时候我们都是这样喝的。”
篮子里还有一条煎鱼,一块水煮猪肉,一只水煮鸡,一些纸钱他也不拿出了,直接把篮子往酒杯后面一放,屁股地上一坐就在那里对着墓碑自言自语起来。
“我说爷爷您命是真不好,一辈子孤家寡人,连个老婆都没有,捡个孙子回来养,好不容易养到成年了,还没等到我找工作,好好赚钱,让您得享清福,您就挂了”。
青年说到这里看着鸡翅膀咽了咽口水,伸了伸手从口袋掏出一把折叠小刀,麻利的把鸡翅膀割下来塞嘴里继续那里自说自话。“来来来,吃饭了,我先吃为敬哈!”
这青年名字叫做丁一宁,丁是随墓里老头的姓,老头是附近小渔村唯一的赤脚医生,他是丁老头有次出诊回来在路边捡的。
按理说村子不大,谁家媳妇怀了孕都是乡村大新闻,不消半天大大小小都知道了,可这路边愣是忽然出现个小婴儿,谁也说不上是谁家的,仿佛凭空出现的。又刚好被孤家寡人的丁老头捡到,大家都说是丁老头常年行医,善事做多了,老天不忍心他绝后,给他送来个孙子。
这婴儿的包被里有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其它什么信息都没有了,丁老头就给他取名一宁,希望丁家添丁,阖家安宁。
丁一宁啃着鸡翅膀,嘴上含糊不清的说着“爷爷我现在出来实习,还有半年就可以大学毕业了,您得好好保佑我,让我毕业找个好工作,您不知道哇,现在工作都不好找,失业人很多,如果没工作,我只能种你那一亩三分地了,你教我那些赤脚医生的土方子,现在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不能用,我专业又是学什么南越国的小语种,到时候恐怕只能写网文为生了……”
等丁一宁吃完2个鸡翅膀和1个鸡腿之后,太阳已经西斜了。只见他才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揉了揉坐到酸麻的腿,一瘸一拐的拿起锄头,开始清理坟头上的杂草。
等他清理完,太阳都快下山了。他拿出纸钱烧完,再把茶杯酒杯里的茶酒倾倒在纸灰上。
“爷爷,我回去了哇!有空再来看您吧!”
说着丁一宁头也不回的往山下村庄走去。
这是南方海边的一座普通的小村庄,居住着不到一千人村民。以前是个小岛,后来搞围海造田修建堤坝和公路,现在成了一个半岛。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里的村民主要以捕鱼为生,也会兼种一些农副产品。
海的对面就是南越国了,天晴的时候能够看到模糊的陆地影子,这片海湾的渔业两国共享,所以时不时也会发生一些捕鱼纠纷。
在没有建立村卫生所之前,丁老头是村里唯一的医生,一般的头疼发烧,毒虫叮咬,村民找他医治,否则要到镇上医院距离有几十公里,而且村民大多数并不富裕,往往负担不起医院高额的医疗费,都是拿点土方子对付着,而且晴天还好,要是遇到暴雨台风天,往返很不方便。
建立了卫生所之后,上面说丁老头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不能给人看病抓药。
丁老头本来文化程度就不高,那个年代的人上到初中就了不起了。丁老头的爹是赤脚医生,丁老头爹的爹也是赤脚医生,靠着言传身教把无数祖辈用生命代价总结出来的土方子世代传承。现在突然说不给行医了,丁老头一下子就慌了。
经过多方咨询,上面给了一条活路,说乡村医生很容易考的,给你四年时间,只要你分别考试通过基础医学综合、临床医学综合、医学人文综合和预防医学综合、生理学、生物化学、病理学、药理学、医学微生物学、医学免疫学、内科学含传染病学、外科学、妇产科学、儿科学、神经病学、精神病学、卫生法规、医学心理学、医学伦理学、预防医学你就可以继续行医!
丁老头一辈子都在这小岛上,一开始以为考证像渔民抓鱼一样简单,现在忽然惊恐发现自己不会做医生,家里几代人传承成了个笑话。他甚至连考证资格都没有,因为他没有大专以上学历!
于是丁老头就失业了,上了年纪的村民,还是习惯有什么病痛找他医治,至于年轻人,有什么病都去村卫生所打抗生素了,丁老头就算偷偷摸摸的给人治病,也不敢收取医药费,怕冠上“非法行医”的帽子,他经历过那个年代,最怕被戴帽子。慢慢的,找他的人越来越少,他也只能和普通村民一样出海捕鱼卖赚点生活费给孙子读书。
丁老头失业了,几年的郁郁寡欢之下有一天吃完晚饭,床上一躺忽然心梗去世了。
等丁一宁听闻噩耗从几十公里外学校赶到家时候人都凉了,只能在乡亲们的帮助下含泪把丁老头安葬在村北面的小山腰上。丁老头虽然去世了,但是这老头平时没什么爱好,留下的积蓄虽然不多,但给丁一宁上完大学却是不成问题。
丁一宁扫墓回到家,放好东西,看着空荡荡的家,坐在椅子上习惯性的从抽屉摸出一本线装书,却没有打开,盯着封面想起了爷爷生前的交代,不由得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