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已在盯着陈俊成看。
完犊子了!陈俊成只好站在原地。
趴在地上强人抬头也看着陈俊成。
当时陈俊成满面灰尘,但鼻子眼睛嘴巴仍依稀记得,告饶般地喊道:“就是这位少爷,老爷们,饶了我吧,实在受不了啦——”
兵士却对着他肚子,狠狠踢了一脚:“再喊,把你那条腿也打断!”
强人嗷一声,半天才缓过气来。
真有道是,能看贼吃饭,不看贼挨打,都打成这份了,兵士仍毫不留情。
这时,林方如被电击一般,愣了半天,又紧闭双眼,过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又直直盯着陈俊成,喃喃说道:“孩啊,你就是俊成?”
陈俊成放下手,看看强人,又看看林方手中玉佩,闭上了眼睛。
人证物证都在,再装自己不是陈俊成,已没有任何意义。
以前装着忘了自己,现在只能装作什么都刚刚想起来。
他睁开双眼,又忽闪两下,痴痴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我就是陈俊成。”
林方恍然如世一般,相信又不敢相信,开口问道:“你父亲叫什么?”
看着林方,陈俊成只能想出真挚一词,心中又涌起感动,在此乱世,林方仍一往如故,这才真正是患难处见真情。
他拱手说道:“家父陈梦堂,临终前让我赶往归德,来见林伯父。”
闻听此言,林方又悲又喜。
悲的是五堂兄果真已不在人世,驾鹤而去。
喜的是面前之人真就是陈俊成。
悲喜交加,眼泪不由滚滚而落。
但张俭等人还在,林方控制住自己,转身过身来,深施一礼:“谢张校尉,谢众位军爷,林山,拿钱来!”
林山还在发愣。
他也一直在发愣。
忽然之间,傻小子变成了陈俊成,着实让他反应不过来。
“林山!”林方又喊一句。
“唉,哦——”林山赶忙从怀中掏宝钞。
张俭摆手:“林公,你们先聊,此事以后再说。”
张俭挥手,兵士们架起强人,拖着就往外走。
此等恩情,怎么不感谢,林山追上去,将宝钞塞给四位兵士,又追上张俭,硬塞进手中。
张俭只好接住,带兵走了。
林山随即关上大门。
林方再也控制不住,双手抓住陈俊成胳膊,泪如雨下:“果真是俊成,我的儿,你母亲和哥哥呢?”
“都不在了。”陈俊成将陈家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林方痛苦摇头,又心生悲愤。
林山走过来:“老爷,咱回屋说吧。”
林方点头:“快把夫人请来。”
“哎,好!”林山匆匆跑了。
林吴氏正在东面屋内做着针线活,林山站在门口,大声喊道:“老夫人,大喜事啊!”
林家都成这样了,喜从何来?林吴氏木讷地看了一眼林山,平静问道:“怎么了?”
“林鸿就是陈俊成,陈俊成就是林鸿!”林山高兴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什么林鸿陈俊成的,林吴氏仍没反应过来。
林山急的跺脚:“哎呀,我的老夫人啊,你快到堂屋看看吧!”
林吴氏放下手中针线,迈步来到堂屋,只见林方和陈俊成对面而坐,仍又悲又喜。八壹中文網
看到林吴氏,林方露出笑容:“夫人,张俭抓到强人,发现了玉佩,原来小乙就是梦堂兄家俊成!”
陈俊成赶忙起身,冲林吴氏深施一礼:“俊成拜见伯母!”
林吴氏愣了好一会,从林方手中拿过玉佩,仔细端详过,又看看陈俊成,这才相信。
深吸几口气,林吴氏不由放声痛哭:“我的天爷,我的孩,你怎么不早来呀——”
林山赶紧相劝:“老夫人不要悲伤了,俊成不早就来了么,只恨那俩该天杀的强人!”
林方挥手说:“林山,赶紧去准备酒菜,今日要痛饮三百杯!”
今日之事,当浮一大白。
“我去帮忙。”陈俊成转身要走。
林山赶忙拦住:“你陪老爷和老夫人说话。”
林吴氏止住哭声,扶陈俊成坐下:“俊成,我的孩子,你家人怎样?”
一句话,惹得林方又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