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楚云稷便跟着孙嬷嬷前往了那蕴临霜此刻所在的临月阁。“孙嬷嬷,你便先行回去吧。白芨,你在此等候。”
他回头看向了身后的孙嬷嬷,以及那跟在自己身后的护卫白芨。“是。”
楚云稷进门之时,便看见蕴临霜正坐在桌案前看书,看起来很是悠闲的样子。她原本以为今日来送饭的依旧是孙嬷嬷,可是一抬眸,便看见一个身着玄金色锦衣的男子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一见楚云稷,蕴临霜的面上多了一抹惊讶之色,而后缓缓的放下自己手中的书卷,一脸温和的望着他。“稷儿?”
语落,楚云稷便已经对着蕴临霜作揖施礼,而后将自己手中的食篮放到了餐桌上,而后笑着开口说道,“孩儿想念母亲了,便来了。”
不见蕴临霜再开口说话,楚云稷便举步朝着蕴临霜的方向走去,伸手拉着蕴临霜到了餐桌前,一改往日的少年老成,似乎这一刻的他才真的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都是母亲爱吃的菜,母亲快看看。”
说罢,楚云稷便将食篮内的菜一一拿出,摆放在了餐桌上。“母亲您看,这是您爱吃的醋熘肉片和蜜丝山药……”蕴临霜皱着眉头,听着楚云稷在那儿叽叽喳喳说了大半天,她当即开口打断,“稷儿,将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吧。”
楚云稷知道,这些天蕴临霜可是一直都不曾吃东西的,本以为今日自己来了,她至少会高兴一些的,可是没想到依旧是如此。不见蕴临霜想要动筷,楚云稷便将一碟长得酷似荷花的糕点放到了蕴临霜的面前,笑着说道,“母亲您看,这是荷花酥,听说是南邑那边的小点心。”
此话一出,这才看见蕴临霜微微抬头看向了桌上的荷花酥,但也仅仅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而已。“这荷花酥是孩儿的师父做的,孩儿还不曾与您说过了,孩儿在宫中拜了一位师父教孩儿红缨枪。”
蕴临霜闻言,娥眉一皱,“红缨枪?”
见她终于开口与自己搭话了,楚云稷喜上眉梢,兴致勃勃的端起荷花酥到了蕴临霜的面前。“对啊,是一位女师父,她的枪法可好了,听皇叔说,好似与南邑那位战神的妹妹,她先前还是南邑的皇后。”
蕴临霜当即一愣,“她叫什么?”
将蕴临霜似乎对沈闹很感兴趣的样子,楚云稷满心疑惑。见楚云稷有所迟疑,蕴临霜便伸手拉住了楚云稷的手,“她叫什么?”
楚云稷皱眉,到底是想不通母亲为何对好似很激动一般。但终于听见蕴临霜与他说话了,他心中很是欢心,“沈闹。”
这下,蕴临霜眉间的折痕便更深了。先前嬴理说沈闹被楚寰疑给抓了,然而她人现下在宫中,又能够教稷儿红缨枪,那么是否代表她眼下安全呢?“她……她为何会在宫中?”
楚云稷摇了摇头,“孩儿不知,只是这些日子,皇叔对她很是关心,十分体贴,几乎是有求必应的,皇叔好似很喜欢她。”
说罢,不见蕴临霜说话,却只是看见她摇了摇头,不可置信的样子。当时很快的,蕴临霜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说来,沈闹孤身一人在西恒,到底是有些危险的,但如若真的如同方才楚云稷说的那般,那么楚寰奚倒是可以暂时护着沈闹了。“母亲怎么了?”
她盯着手中的荷花酥看了半晌,见母亲似乎正在愣神,他便轻唤一声。“母亲是否身体不舒服?”
蕴临霜这才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不曾再开口说话了。楚云稷并不沙,看得出来的蕴临霜似乎对沈闹的事情很感兴趣一般。于是,他黑眸微眯,便接着开口了。“沈闹看上去似乎有些居心叵测,她不像是个好人,母亲与她相熟吗?”
是了,从一开始,听说楚寰奚的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女人,他便觉得这人的身份十分可疑。一直到打马球那一日,他见识到了沈闹的本事,这人,表面上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是身手不凡,她又与南邑和北宁有关,只怕她目的不纯。蕴临霜到底还是了解楚云稷的,这孩子打小便心思缜密,如今他说沈闹居心叵测,便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她一脸温柔的身手摸了摸楚云稷的头。“你还只是个孩子而已,有些事情不是你该担心的,你方才不是说了嘛,她现下是你师父,能够传授你红缨枪不是嘛?对于恩师,可不能够有半分不敬之意,知道了吗?”
这还是这些日子里蕴临霜与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楚云稷自然是心中欢心的。可是却总觉得自己的母亲明里暗里的好似都在帮的沈闹开脱。“母亲说的是。”
楚云稷低着头,“所以师父真的是母亲的故人吗?”
蕴临霜知道,有些事情即便自己不告诉他,他必然也是会自己去查个究竟的。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让自己来告诉他。“嗯。确实是一位故人。”
“这样呀。”
楚云稷的眼底闪过了一抹狡黠,但转瞬即逝,没能叫蕴临霜察觉。……出了临月阁,白芨便看见自家世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禁开口询问。“世子似乎有心事?”
楚云稷闻言,眉间的折痕便更深了。想到沈闹,想到母亲,又想到父王,他当真觉得整个脑子都大了。“无事。”
他对着身后的白芨摇了摇头,“走吧。”
说罢,他便带着白芨出了这座院落。殊不知,远处一双眼眸正在暗处不动声色的注视着这一切。看见楚云稷离开了,沈茫袖袍下的手紧握成拳,虽说现下不是时候,但是他却忍受不住与蕴临霜的分别之苦。一直守在那临月阁外,不知到了几时,沈茫这才轻身跃进了临月阁的庭院。手起刀落的便直接将那临月阁院中执勤的侍卫一刀毙命。屋外的动静让蕴临霜娥眉一皱,正准备解衣欲睡的动作也顿住了。她举步上前,推开房门,便看见那躺了一地的侍卫尸体,其中,一个身着玄色劲装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染了血迹的匕首。他回眸看向了屋子,便看见那身着一袭青衣的女子一脸震惊的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