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燕真的只是洗了个澡。
顺带洗了头发。
陈宇拿着电吹风站在她背后吹着。
她在热风中不断散开头发，又撩起发梢，以便吹到更多的热风。
她的头发很长，很黑，不断有水滴落下来，浸湿她的后背，她身上穿着的是陈宇的t恤，宽大却有点短，堪堪遮住下面的浑圆。
“你不要对着一个地方吹啊，这样会很烫的...”温玉燕半倾着身，将头发全部甩到身前，露出洁白圆润的颈部和浅浅的头皮。
“哦...”
陈宇乖乖地晃动着电吹风，眼睛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下面。
因为弯腰，t恤被上拉了起来。
紫色的，蕾丝的。
看不到什么赘肉。
浴室因为电吹风而发烫，她的脖颈又渗出汗来，晶莹剔透，顺着她优美的曲线滑落。
他忍不住伸手去抹了抹，凉凉的，一点也不热的，但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却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离远一点吹...”温玉燕又甩了甩头发，重新直起腰来。
她身上的t恤重新被撑了起来，空的，倒映在镜子中，那突兀的两点如同空间的奇点，宇宙的黑洞，将陈宇的目光全部吸引。
两人的视线重新在镜子里汇聚。
突然“啪”的一声，跳闸了。
楼上楼下开着空调，浴室里又用电风扇，竟然跳闸了。
浴室突然就漆黑一片。
温玉燕只是短暂的尖叫一声就止住了。
陈宇也被惊醒了一下，手中还拿着电吹风，顺着线拔了下来。
“我的头发还没干...”温玉燕幽幽的声音在浴室里响起。
“我去开电闸...”
陈宇抹黑就要出去。
“算了，你再把毛巾拿给我，我擦一擦就好了…”温玉燕叫住了他。
“哦…”
陈宇打开手机的闪光灯，将挂在墙上的新毛巾就要递给了她，但又停在半空，“我帮你擦吧...”
温玉燕没反对，沉默片刻只是说了一句，“关掉闪关灯...”
浴室又漆黑一片。
此时此刻，正如前几天在温玉燕卧室里的彼时彼刻。
……
夜晚，有风从河上徐徐吹来。
穿过陈宇的发丝，也穿过被温玉燕搂住的胳膊。
两人沿着河堤内的水泥小路，缓缓散步，头顶上是被城市灯光透射的星空，看不到星河，却能看到一弯薄薄的浅月。
”还痛吗？”
“不怎么痛了...”
刚才两人摸黑的时候，因为浴室的积水，地面太滑，陈宇差点摔了一跤，虽然没真的摔倒，但脚却扭了一下。
这个意外将两人彻底惊醒过来，所有的旖旎都消失无影。
到底还是没...温玉燕意犹未尽地暗自叹息。
确定陈宇真的没扭伤脚后，温玉燕便提议去河边走走。
陈宇答应了，至于未遂之愿，心头之火，也慢慢消退。
他现在还挺享受夏夜里的清风，让原本燥热的身体清醒不少。
小路上有蹒跚学步的小孩，夜跑的年轻人，也有像他们一样慢慢散步的情侣和夫妻。
老人则坐在休息长椅上讨论着家长里短。
“真想这样一直走下去...”身边的温玉燕低声说了一句。
清风带着从她发梢飘来的洗发水香味。
“嗯...”
陈宇轻轻地应和了一声。
他现在也有点迷茫，正如被夜风吹皱的河面，波纹不知道朝哪个方向散开。
“不过我知道这不现实...”温玉燕脸色很清醒，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陈宇回过神来。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此时此刻，在这让人沉醉的夏夜，他不想说让人伤感的话。
两人继续沉默地往前走。
“你终究是要找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结婚生子，柴米油盐，吵架拌嘴，相濡以沫...”温玉燕的声音很空灵，似乎刚说完就被夜风吹散了。
“这就是你对于婚姻生活的全部幻想？”陈宇是反问，也是自问，“如果是这样，这样的消磨时光又有什么意义？”
陈宇看着前方，目光穿过人群。
“听说爱情很短暂，多巴胺释放带来的愉悦最多只能维持几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会有七年之痒？因为短短几个月过后，剩下的时间全是在磨合，磨合了七年，实在磨合不下去了。
为什么结婚以后男人还是会认为老婆是别人的好？为什么会有出轨和偷晴？
所以剩下的时间是什么？亲情？责任？是一个人把另外一个人绑在身边，用来对抗生活的虚无和寂寞？”
陈宇说了很多。
他承认自己很渣男，但他不会打着爱情的名义去渣一个女人。
爱情这东西听起来很高尚，诗歌，小说，电影，音乐无不歌颂，似乎成了人类延续的关键代码。
但爱情也最廉价，当多巴胺分泌衰退，人类完成生殖的本能后，还剩下什么？
就像刷视频，刷到美女的那一刻，你停留的时间绝对比其他视频长，结婚前和结婚后都一样，应该没人反对吧？
结婚后你可能还得关静音，躲一边看，多可怜。
机器的大数据最喜欢抓取这样的爱好，下一刻又给你推荐相似的视频。
所以拉出数据一观察，哦，原来大家都一样，或许有些人会看腻了，那是因为大数据是机器，它还不够懂你。
当然，也有人抱着一丝幻想，但这社会不容你有什么幻想。
“你这个观点太极端了…”温玉燕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你这是为你自己的不负责任找借口！”
“所以嘛，负责是负责，爱情是爱情，爱情只甜三个月，负责却是管一辈子，反正我这人...可能大脑功能紊乱吧，就当多巴胺分泌过多了，听说这玩意分泌过多会就会跟泰迪一样？有个词怎么叫来着，性...猖狂？”陈宇自曝内心的想法，这一刻他没感觉有什么负担。
本来嘛，他穿越时空而来当咸鱼，并不意味就一直靠着两只手左右互搏当咸鱼。
“你这人...”温玉燕一时找不到形容词，“真是无趣！”
“对，我这人就是这样啊...”陈宇点头承认，“所以你现在还认为我靠谱不？”
陈宇不给她继续说话的机会，既然话赶话说到这儿了，他索性也坦白了，不然继续暧昧下去，终有一天也会爆发出来。
“你肯定也猜到了我外面还有其他女人，我明说，有，而且不止一个！”
“我这人嘛，对爱情没什么自信，就喜欢和可爱之人，做有爱之事，简简单单多好……”
温玉燕终于回过神来，她觉得自己差点被带偏了，“你从一开始就跟我偷换概念，我没说爱情！我说的是婚姻，一个需要你负责，需要你从一而终的婚姻！”
“哦，婚姻啊...”陈宇叹了口气，这女人不好忽悠啊，“我觉得自己找不到爱情，所以没有爱情的婚姻有什么意义？”
“哼，难道你能一直不结婚吗？”温玉燕为自己终于找回谈话的主动权而感到高兴，看着男人被逼入墙角，她有种胜利的快感。
“你爸妈能同意吗？”她继续咄咄逼人地问道。
“我爸妈是我爸妈，我是我，如果结婚生子对他们是一种孝顺，我有很多办法解决这个问题！”陈宇无赖道。
“但你是在欺骗他们！”温玉燕立马揭开他的面具。
“何来骗？只有当人有被骗的感觉后，那才叫骗！我的办法可以让他们不觉得是在骗他们！”陈宇眼睛转了转。
“呵呵...就怕骗着骗着就成真的了！连你自己都觉得不是骗，那还不是真的吗？”温玉燕嘲讽道。
陈宇被她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给恼了，果然没一个女人是傻瓜，尤其是这种见过世面的女人。
“喂，女人！”陈宇搂住她的腰，“我们现在谈这个有什么意义，我们之间还有婚姻和爱情可言吗？你能从我身上找到你想要的答案吗？”
温玉燕沉默，他说的对，她从这个男人身上找不到答案，所谓的答案都是她幻想出来的。
但是……那有什么所谓？
不是所有的问题都有答案。
“所以呢，你不能从一而终，而我是在玩火自焚，对吗？”温玉燕冷静了下来。
“对...”陈宇点点头，看温玉燕下定决心的神态，他觉得两人的关系或许从此刻开始就要画上一条分界线了。
如果世界上有一本《论海王的自我修养》的书，他一定会找过来看看，从而不会那么老实地承认自己是渣男。
“那么换个说法吧...”温玉燕吐了一口气，男人的手还放在她的腰上，滚烫的温度穿过衣服，直透内心！
”嗯？”陈宇不知道她还要说什么。
“如果我需要你，你能准时出现在我面前吗？如果我生病了感冒了，你能关心我安慰我吗？如果我生日到了，你会准时把礼物送到我面前吗？如果……”温玉燕语速很快。
“等等，我有点被绕晕了...你能简洁一点吗？”陈宇赶紧打断她，这么多如果，这是要谈恋爱吗？
温玉燕白了他一眼，刚刚酝酿的情绪全被他搅合了，最后停住脚步，对着宽阔的河面轻声说道:“……只要你这把火够暖，够亮，我何惜玩火自焚！”
“哦，我明白了...”
陈宇点点头，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陈宇突然嘿嘿一笑，“所以以后我可以直接把手放在你这里对吗？”
陈宇原本搂在她腰间的手一滑便覆在上面……
温玉燕无语，果然只要带上感情，她自认为看人很准的眼光就会失效，上一次是骗子，这一次是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