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铮揉了下顾七夕的发，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变低，多了几分莫名的哑：“边城冬天长，这个时间就已经变凉了，青菜都已经停止生长，很快所有的植物都会枯萎，只能吃干菜酸菜，或者土豆。军营里，有时候一整个冬天都吃不上一顿菜蔬。”
顾七夕抬眸看他，眸中有怜惜：“你那几年在边城，就是这么度过的，是不是？”
卫铮沉默了一瞬，点头：“是啊，都是这么过来的。若是北夷的人蠢蠢欲动，我们就要拿着干粮去布防。最冷的时候，干粮都冻得硬邦邦的，揣在胸口都暖不过来，只能一点点啃，跟啃石头似的。”
顾七夕沉默了许久。
然后，她眸光璀璨地看向卫铮，声音坚定却又飞扬：“卫铮，这会儿天还不算冷，这一批蔬菜瓜果我们就请徐大人运送过去。等下个月天冷了，运输不方便了，我们亲自去边城一趟吧。”
“我们还可以在边城住上一两个月，到时候就可以源源不断地供应军营里面所需的蔬菜瓜果，让他们也能过个好冬。”
“对了，我还可以提前囤积一些耐放的蔬菜，到时候让他们放到地窖里，可以吃上好一段时间呢。”
“还有粮食，之前我都没有怎么种过，囤积得太少了。后面还可以多囤积一些粮食，到时候送到军营里去。”
说着，顾七夕撞了下卫铮的手臂，小声八卦：“哎，我之前听人说，军费层层划拨下来，会被那些蛀虫吞了，有时候军饷都发不出来，这是真的假的？”
卫铮沉眸：“是真的，尤其是阵亡将士的抚恤，经常会被克扣。”
顾七夕义愤填膺：“太过分了，那些将士用生命守护边城，守护大周，也是守护他们的太平安稳日子啊，他们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们怎么不想想，如果没有那些将士用鲜血和生命守护这片土地，他们哪里还能过这人上人的日子！”
“若是把那些将士的心都寒了，还有谁能把他们暖起来？还有谁能守护这大周的疆土？真是太过分了！”
卫铮凝视着顾七夕，眼神幽深。
他未曾想过，他的女孩对于边城的将士是这样的看法。
她……本只是生长在小山村里的姑娘，见识过贫穷困苦，却不曾见识过狼烟四起，不该知道那些将士的苦。
可她偏偏知道，并且心疼，为他们不平。
也是……为他不平吧！
卫铮大手握紧了顾七夕的小手，点点头：“好，等过两个月，我带你去边城看看，看看我生活了多年的边城是什么样。”
顾七夕仰着头看他，目光深切：“我还要看看，你守护的那片土地，看看将士们洒下热血留下生命的地方，是多么的苍茫辽阔。别人记不得他们，我们可以铭记。”
卫铮喉咙紧涩，他大手蓦然伸出，扣住顾七夕的后脑，把她的脸按进自己的怀里。
“好，我们一起铭记，哪怕不知道他们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