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夕握紧了拳头，用力地深呼吸，平复着心里嗜血的杀意。
她为七丫儿不平。
那个天真娇憨的姑娘，家人宠爱，人生美满，如果没有无意中在山林间碰到林婉兮勾引秦景风，就不会遭受没顶之灾，而是会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也许会有各种小波折，会有婆媳矛盾，可是有父母哥哥做靠山，她可以在任何地方挺直腰板活着。
可她，却彻底淹没在那条小河里。
而实际上，那日七丫儿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只是听到了女人怪异的声音，疑惑地往那边走了几步，看到是男女幽会之后，便匆匆跑开了。
后面林婉兮勾引不成，把秦景风砸伤砸傻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看到。
她什么都没有看到！
顾七夕用力地深呼吸着，喉头梗塞，一颗心像是被揉拧着，眼眶像是在灼烧。
卫铮察觉到不对，已经两步到了顾七夕旁边，伸手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抬起头来，关切地叫她的名字：“七夕，看着我，冷静下来！”
顾七夕眼眶泛着红：“我不想冷静……她杀了七丫儿！”
卫铮的心咚的一声，沉沉地砸了一下。
那一瞬间，各种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涌过，最后缓缓地凝成一个念头：难怪顾七夕跟他回村的时候调查过的不同，原来是那次落水之后换了人。
或者，不该说是换了人。
而是，换成了一个……卫铮眉心微蹙，又忍不住猜顾七夕的身份了。
他之前一直猜顾七夕是个妖，是因为在军营中的那些年，听了太多山精鬼魅的故事。
军营中都是大老爷们，操练间歇的时候，大家伙就喜欢山南海北的胡侃。
最受欢迎的话题，是一些岁数大些的、家里有老婆孩子的汉子们聊聊家里的婆娘，或者有相好的聊些风花雪月。
这些话题都聊完之后，就有一些汉子聊起志怪传说。
譬如哪个书生赶考，被狐狸精或者女鬼看中了，一路红袖添香，卿卿我我，得中状元。
或者哪个穷小子得了山精鬼魅的青睐，在山里挖山参采灵药发家致富。
每个故事里，都有一个美艳的女鬼或者女妖。
当然了，也有很少的一部分，故事里的主人公会换成富家公子偶遇下凡的九天玄女……然后，这样的故事非常不被待见。
因为军营里的糙汉子大头兵，没有富家公子，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得到仙女的青睐。
所以，到后来，志怪故事的主人公，便都是妖魔鬼怪了。
这也是卫铮最开始发现顾七夕的奇异之处时，脑子里第一时间把她当成妖的原因。
而随着接触变多，顾七夕拿出神异的水治好了钧阳之后，顾七夕这个妖，就成了千年老妖级别的。
可是现在，卫铮又合理怀疑起来，顾七夕也许……
是水鬼！
毕竟，他是从水里把顾七夕捞上来的！
脑子里一边胡思乱想，手底下一边微微用力，按住顾七夕，不让她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而顾七夕，双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卫铮的衣襟，声音都哑了：“我真恨不得、恨不得弄死她！”